惊闻先生母亲过世，享年八十有二。初春乍暖还寒，伴着春雨参加完悼唁活动，感触良多。回到家中，看到母亲做了一桌子菜等我回来，忆起先生，以前也应有过同样的暖意和体味，然而母亲走了，从他坚定而不舍的目光之中，看到一个男人被母亲“丢”下的无奈。想到今天是三月三，应该吃地米菜煮鸡蛋，匆匆下楼，伴着风雨去菜市场买了二把地米菜回来，煮鸡蛋母亲吃，可是做好，却看到母亲因血糖过高，饮食需要控制，只能看着孩子们吃，而在我心里藏着私念，想借传统的风俗，三月万物更新的力量，能给母亲带来健康，我想这也是万千普通人对亲人的一份期盼和祝愿。
先生夫妇在宗亲及朋友圈里是有名的孝子，历经坚苦创业，事业功成，其母亲为名门大家之后，家风严谨，恪守传承，家父早年过世，母亲伴他人生风雨之路，尽享天伦之时，却安详地离他而去，此翻心情正如风与树的悖论，谓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先生在告别的现场跪立喊了一声：“母妈（汉川方言：妈妈），我爱你。”任何一位从山里或乡下走出来的人，对这句普通的话，仔细思量，喊出来是需要勇气的，因为母亲在时，在儿女的心里，父母的心里，这些话都是多余的。“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一句迟到的表白，道出多少平凡人心底的孤独与寂落。“岁月的长河，虽无情宜有情，经历人间百味，或许母亲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看着你，换了种方式陪你，而你需要更努力，让她为有过你而骄傲。”先生如是说。此心境用“豁达”二字表达显得很苍白，佛家、道教、基督、天主……都在为人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寻找答案，而答案似乎在每个人心里，未曾被说开……
每个人对母亲都会几张定格的记忆：犯错后的体谅；放学后的口头问候：“锅里有么吃的？”“让你少管我的事。”……岁月的画笔在母亲脸上无情的雕刻，拉扯孩子的长大似乎是她们一生全部的事业，她们不会认为是辛苦，她一定以为这种辛苦是人生的天经地义，不值得称道也不需要抱怨。当你为人父母时，母亲对你的幸福问题上，会有更深的认识，她们会为你高兴、骄傲，无怨无悔的奉献，能做到这些的可能只有：妈妈母亲娘。
从先生的母亲身上，我看到了天下母亲的真正心愿，作为儿子报答母亲，不是荣华和野心，而是爱心和平凡的家庭乐趣报答母爱。不知先生是否认同我的感受。
二〇一七年三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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