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的时候在北京转车,从北京西站去北京站,打了车,路上和司机师傅聊天说是第一次来北京,师傅说那我带你走长安街吧。
好像已经有很久了吧,没有从别人嘴里听到“长安”这两个字,长安有时候是一座城,坐落在苍茫的西北大地上,长安有时候又是一条街,一千年来人流往动,可这些都不是我的长安,我的长安是凝结于记忆深处的一道侧影,有时是一个眼神有时是一抹笑容,我的长安是与我擦而过的长安。
忘记了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什么味道,如果我可以决定的话那她则是泡沫模样的圆形,颜色是覆盖了红色的乳白,乳白中还掺杂了一丝极淡的黄色,是树叶刚好进入秋天的颜色,味道像是大雾天里游离若丝的桂花香,这就是我的长安,是一个有着桂花香味的淡黄色的泡泡。
我能想起的大概就只有这么多,可是人毕竟不是泡泡。所以人变成泡泡一定是有原因的。那个时候我还在船上,船是我自己造的,挂帆的时候我冲着周围所有人说:“大家看好了,我要拉帆了,十年后我要是还没到那里我情愿自投江中!”然后如同旱鸭子跳入水中一般“扑通“一声,溅了旁人一身水,而我就是这个时候遇见长安的,这时她还不是一个泡泡。带着惊喜和疑惑我问她:你也在这?她却反问我:你也要去那里?我没有回答,在心底悄悄地问:那,一起走吧?
那个时候,长安有黑色的长发穿白色的衣服,有恬静的却又像是拒人千里的笑容还有我最爱的眼睛,那个时候的长安,还是长安的模样。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安在我脑海中渐渐变得模糊,我逐渐开始想起那座千年的城,厚重的夜色下城墙上的人沉默地眺望远处墨染似的漆黑,那个人会是我吗?那个人会是长安吗?有一点月光,穿越了千里的距离,蒙尘的记忆找到了在北海的我,所以我想起那天晚上我接过长安递过来的书签时,她的笑和她的眼睛,我想起我身旁的树,夜色中看不清它叶子的颜色,我想起教室窗户里透出来的乳白色的光,我愣在原地,转身看长安的背影。
我唯独想不起自己的心,忘记了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将那一枝美丽异常的樱花放在长安的桌前。
“据说樱花的花期很短,开花后大概只有十天的寿命就要凋落,就像是红颜薄命。”
美丽的事物总是格外容易消逝,仿佛你多看她两眼,她便碎了,带着陌生的气息掉落在地上。
有天下午我在实验室摆弄那些电气元件和线路,长安发消息来要和我说些什么,我说晚点,现在有事呢。
那是四月的一个晚上,北方的夜晚却莫名地沉闷,我跑到教学楼的后面,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我点了一支烟,微弱的火星在夜风的簇拥下忽闪忽闪,长安说:你知道吗?透过网络传过来的言语,终究是没有温度的。我愣在原地,眼中出现长安不存在的背影。
那天晚上,我和长安擦肩而过,我在北海的风中不知所措,而长安失踪在西北的苍茫大地上。从这个时候开始,长安逐渐模糊成了一个泡泡。直到后来,一个人对我对我说:如果你当时去找她,或许不会是现在的结果。那一刻泡泡破了,流出酸楚的液体。
我自恃了解长安,有些了解是可以说的,有些了解又是说不出口,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长安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泡泡,或者,她为什么不是变成其它的东西,或是失色的玫瑰,或是凋谢的樱花,又或者是清晨里恍惚的梦,她为什么不变成的那些虽然令人惋惜却曾经鲜艳过的东西,而非得是面目可憎的泡泡?终将破碎,终将化为虚无,失去了让人缅怀的资格。
那以后,我对长安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恨意,而更久以后,我对长安所有的恨意却又都变成了沉默。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晚上,我们在操场前的主席台上点了几只蜡烛围坐在一起,长安说想下去走走,于是我坐在主席台的边缘上,看操场上长安的身影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
所以,其实对于你而言,寂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对吗?
后来我才得知,世界上总会有一些这样的女孩,她们就像孤独的鸟儿,羽毛鲜艳美丽,眼神敏锐又骄傲,可它们却还是会在某些疲惫的时候落在你的肩膀上,如果你喂它们吃食,它们也会向你表达亲昵,用小小的脑袋蹭你的手,可它们总有一天会离开,没有太多理由,它们只是忽然张开翅膀,转眼间,就只能看到它们装饰得华丽莫名的背影,很多年后,这样的女孩,我把她们叫做长安。
2017年的时候我和长安因为看了同一本书所以约定要一起去看它的电影,2019年8月电影《上海堡垒》上线,不到两个星期就因为口碑和票房等各方面原因被无情下架。
在?《上海堡垒》电影你看了吗?我特地去看了首映,很烂,真的很烂,就像我们同样很烂的青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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