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早上7点，里昂刚刚跨过0点。
里昂第三区的住宅群。
即便已经到了深夜，米白色的三层小楼在一片联排别墅里仍然很显眼。
看得出来屋主或许很喜欢阳光，每一间房间都有大落地窗。
但此刻屋里窗帘被拉上，看不见屋里是什么光景。
李庭刚从浴室里出来，他赤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平角睡裤。
夜灯光线昏暗，但仍旧能看见他身上线条分明的背肌和腹肌。
这个男人的体脂率现在11%，最低的时候只有9%，也怪不得江墨要馋。
他走进卧室，手机放在床头充电，屏幕却亮着。
他拿起来。
是沈君译的消息，“你们最近是不是很忙？”
“嗯，有点忙。小敏没回你消息是吧？”
那边很快回复，“倒也不是，现在我和她一起住，就是，她……最近对我都很冷淡。”
李庭翻了个白眼，“帮不了你。我先睡了，7个小时之内，我不会找她开会。”
他发完这条又想了想，“你10点上班，怎么起那么早？”
“准备起来给老婆做早饭呗。你们沃华又没食堂。”
李庭懒得理他，扭头给江墨发了张照片，是他烤得特别满意的一只可颂，“嘿嘿，墨墨早上好。我睡啦，7小时后见。”
“我刚醒。学长晚安。”
李庭刚打算放下的手机又被他拿起来，“但墨墨不是10点上班吗，怎么7点多就醒了呢？”
江墨的打字速度有时候有点慢，像是在字斟句酌，“因为我家离新公司远呀，我想吃到公司的早饭的话，8点半要出门啦。我喜欢赖床，我就早点醒。”
李庭好奇询问，“上次去墨墨家，是在长宁吗？”
江墨这一次回复的速度倒是很快，“离长宁很近，其实是在闵行，都快青浦了。然而我新公司在徐汇……之前在长宁的时候性价比真的很高，我带你走过的，很近。”
李庭打字，“墨墨辛苦啦。等我回来，我来给你做早饭。”
“学长快睡吧，我要起床洗漱啦，嘻嘻。”
那边发来一个晚安，于是李庭跟她说了早安，又给自己的父亲发了条消息，而后沉沉睡去。
屏幕亮起来，是李霜的回复，“其实我建议你再加点预算，徐汇房价不便宜，而且你想要的还是独栋。不过我先给你问问吧。”
周四早上8点55，苏小敏坐到办公室里就赶紧打开笔记本。
她脑子里就只有李庭发过来的方案，结果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就是teams上有两个人找她“聊聊”。
她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应该是谈离职，于是根据他们信息发来的时间早晚，先拉了一个去会议室。
“悦悦，你来。”
聊得很快，然后她又把另一个叫进来。
第二个人进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俩也是一起走的，“小敏姐，你会怪我们吗？”
苏小敏确实没琢磨，也不需要琢磨，“兴许一年之后，我们就在考拉碰头了呢。不要有负担，开开心心奔赴新战场就好。”
“谢谢小敏姐！”
苏小敏从会议室出来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
沈君译这个混蛋，早上知道给她做早饭，但是要挖她的大徒弟，居然都不跟她打一声招呼！
还是江墨跟她说了她才知道的。
真离谱。
不过眼下她也没时间去纠结这个问题，她赶紧点开Gabriel Li的聊天窗，打开他几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文件。
然而还没看两眼，戴眼镜的小姑娘着急忙慌跑过来。
苏小敏赶忙叫住她，“别急娜娜，别摔跤。慢慢走，怎么了？”
5个小时之后，13:55。
“姐，好像Gabriel要操作把你和陈姐的竞业改成一年……”
江墨刚从简历堆里抽出手来，她回复道，“嗯？沃华怕不是真没钱了吧？”
娜娜发了个摊手表情，而后道，“不过我感觉合规不肯过。”
“那肯定，小钱不省，大钱不肯，钢笔总部的一贯风格。”
江墨算了算，她和陈雨的竞业总额加起来怕是都不够Gabriel一个人的月薪……？
毕竟欧元现在到人民币接近8，而老白男的月薪稳定超过10万欧……印象里这个人的年薪基准就有300万欧，还没算奖金。
嘶。万恶的资本家。
所以要不然为什么当年那些人，不论男女，那可真是千方百计给Gabriel投怀送抱啊，也得亏他坐怀不乱，啧。
……不过他也不敢乱吧，毕竟，呵呵，当年睡了个行政总监，差点让他刚升副总裁就丢工作。
也真的不懂，他在身上纹什么不好，非要纹个公羊头。
公羊头是撒旦的标志，海外再开放再自由平等博爱，但总归还有个东西叫宗教信仰。
你一个副总裁纹个撒旦的标志，你还让人知道了。
……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副总裁。
钢笔的选人逻辑她不理解，理解不了一点。
江墨看了看时间，15分钟后她有一场面试。
她拿起笔记本，去向会议室。
结束了面试，江墨又开了个修订新人培训课程的长会。
忙完已经接近6点了。
苏小敏的消息停在屏幕上，“今天跟Gabriel开会还算是顺利，他和CFO准备晚些时候去和董事会争取经费。但是你说，你觉得……这有戏吗？”
江墨想都没想，“高于10万欧都免谈吧。现在的沃华对于钢笔那边来说就是，不亏就是赚。少投一分就多吃一分利润，我记得去年营收还是有170个亿的。但据说总部想要的起码是两百亿的营收，然后就觉得中国市场做不下去了。”
钢笔是Voir大楼的建筑造型，当然之所以这样称呼总部的原因是，“钢笔”，上海话谐音“傻x”。
但苏小敏毕竟现在是总经理，她还是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确实，考拉那是一千个亿的营收，总部当然会觉得170亿完全不够看。”
江墨飞快打字，“他投入多少他就馋人家一千个亿？”
“毕竟当年好歹也是平分秋色，树懒267亿，考拉303亿，现如今跌没了接近一半，对家扩大三倍，你要是董事会你怎么想。”
“唉，确实。小敏，来考拉吧。沈董长相真的不赖，说话也温柔。”
那头回过来，“我等拿个裁员赔偿就跑。”
……但是去不去考拉另说吧。
苏小敏点开一介煮夫的消息。
“老婆，申请今天晚下班一小时。”
又来了。
约法三章的条约之一就是，他不能晚于10点到家；但是现在他们家并不在沈君译公司旁边。
早前苏小敏看上的那套房子，沈君译买下来之后，他也就干脆搬到了长宁，跟老婆孩子一起住。
所以不能晚于10点到家还是商量之后的，“老婆，毕竟单位到家，堵车的话，要开一个小时。”
苏小敏摇摇头，“好了，我等下去你单位接你。我陪着你，就算你过了。你记得下来给我刷个卡让我进去就好，灰色口罩灰色西装，别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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