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固定的娱乐活动是和朋友去酒吧小坐,随便喝点什么,讲讲乱七八糟的废话,待到夜晚,再各自分别,慢慢悠悠地走回去。
前阵子常去一家墙上布置满粉色桃花的店,昏暗灯光里驻唱歌手唱陈粒,唱落日飞车,上周照旧去,却在路上看到了一家门口放着高大宇航员模型的清吧,拉着朋友拐进去打量。
以宇航员为主题,有很漂亮的调酒台,驻唱舞台也好看,墙壁上挂了LED的字牌:宇宙治疗中心。
蛮好,和朋友落座,喝一点鸡尾酒,说零零散散的闲话,身后的歌手低着头,在唱万能青年旅店。
两个人捧着杯子,她捏长岛冰茶里的柠檬来吃,我夹了很多冰块泡酒,杯子碰在一起的时候,会有沫子迅速浮起又消散。
手机屏幕光调得很暗,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电量告急,点开看,十一点多了。
门边的人说外面在下雨,走出去,是大雨,地上的积水已经漫成一片,屋檐角一片一片串成幕帘,而空气里是潮湿又清醒的水汽。
放松到整个人偎进沙发,懒洋洋地摩挲酒杯上自己的指印,有些神游,思绪散得又慢又杂乱,恍惚间都觉得自己竟是有些醉了,明明没有喝多少的,大概是雨夜和酒精催生出的限定情绪,恍恍惚惚,却又在某一刻无比清明。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于是心气滂沱如雨,千万放纵去。
已经很久没拥有过这样的平稳了,这样宁静又温和的生活,美好的有些不真实,也快乐的像个未解之谜。
即便还是会在夜晚做离奇又惊骇的噩梦,但醒来时不会再害怕了,一直都在越来越能习惯,也一直都在接受它。
闭着眼沉默,酒吧里音乐再响起来,是千千阙歌。
去开手机,却又在刚打开微信的时候电量耗尽,看着彻底黑掉的屏幕,那一瞬间怅然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想同他讲话,给他听一听这首歌,想给他看看这里的雨夜,霓虹,和天上云,也更想吻一吻他的脸颊,告诉他不要难过,不要总是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放的下。
我总是这样的,在任何一个时刻,爱意都像这充沛的雨汽,无边无际的弥漫,没有止境的生长。
我以爱维生,以爱为灵魂。
这个世界上太让人难过了,破碎的,污秽的,狭隘的,无耻的,不可控的和令人窒息的,都在一刻不停地消耗着生命和情意。
而悲观主义者的宿命是在一条黑夜中的小船上前行,没有方向,没有停靠,没有引航,没有浆,只是在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浮沉,直到最后被吞没,然后沉进大洋深处,和万千细小生物一样,成为最微弱的存在。
只有爱才是这无尽航程中的夜星,是某一片遥远大陆上绽放的烟火,只有爱,才能让人在这些废墟和狼狈里获得些许慰藉。
不要追赶,不要占有,不要伸手摘星,不要长留光火。
终于明白往昔那些令人痛苦甚至绝望的真相,原因都在于给爱设限。
爱没有形状,它也不是固化的,被打磨好的金属,它甚至不是一个具体的,可以像知识点一样背诵和执行的内容。
它可以很大,也可以极其微小,它是夜晚的雨水,是酒杯里的气泡,是昏沉的睡意,也是理智时的清明。
是所有所有与他有关,又或者想要与他有关的存在。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从前看《山河故人》,里面有一句话记得特别清楚:“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都是要分开的。”
我知道的,这是注定,是真相,是现实。
所以接受告别,接受离散,也接受了失去。
朋友也好,爱人也是,大家都在自己的路上马不停蹄,车马沉重,都背着迢迢的行程,互相搀扶算好,彼此独行也算好。
可是你知道吗,纵使远去,纵使分别,我心里也永永远远有一份爱,是属于你的。
爱是一直都在注视,长久都在陪伴。
有很多个夜晚,当我躺在床上,手臂放在胸口,就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的起伏。
我甚至能在暗夜的静谧中,听到它的跳动。
多神奇啊,它温暖,有力,又平稳,支撑我的身体,维持我的生命。
而你就和这颗心一样,你救了我。
宇宙治疗中心很好,真的,它可以治疗孤单,治疗迷路,也治疗无助,但我知道,我不属于那里。
我属于你,属于爱。
这才是我的中心。
文/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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