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也不休!
真的醉了以后
再也没有了欢乐和忧愁
对梦 我也没有了渴求
在月亮下举杯 醉了
醉了也不甘休!
既然你的盈盈笑语 和
所有你的全深植在我的心园里
醉了
醉了又怎甘休!
我甘心拥有 一次
灼烧躯体的苦楚 醉了
醉了也不甘休!
——槛外人 于1990年10月
燕:昨天翻旧书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一张发黄的纸片,上面是一首你写于32年前的小诗,重新再读一遍这首小诗,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你那喷薄而出的热烈的情感。这和许多年前的你那么违和,以至于至今我都不知道我是否真正了解过你,是否真正算得上你的朋友。
认识你时才刚入学不久,那天下了下午的课外活动课,你双手插在校服的褂兜里,后背倚着教学楼二楼的栏杆,夕阳柔和地罩在你的身上,仿佛给你整个人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你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那天我和美华一起登上楼梯,美华突然指着你问我认不认识护三班的你,她说你就是那首《扁竹》的作者。
那是在校园里被疯传的一首小诗,30多年过去了,我已然忘记了那首小诗的全部内容,只记得你那首诗获得了一个全国青年诗歌大奖赛的金奖。你在咱们学校是一个传奇。
也正是因为那无意间的一瞥,我堕入了文字织成的网,30多年年过去了,我还踟蹰在其中。
记得那天看到你以后,我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朝着你——我心中的缪斯走去。我告诉你我读过你的诗,并且冒昧地问你是否可以做你的朋友,没想到你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你忠实的粉丝,放了学一有空我就向你的宿舍跑,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和你一起呆呆地坐在学校花池旁边,只是靠近你就让我觉得有了许多人没有的幸运和福气。
我将我拙笨的文字拿给你看,你只淡淡地把我那些搜肠刮肚得来的浮华的辞藻放在一边,没有鼓励,也不否定。
你从来不和我谈及你的过去,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平静下被压抑得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悲痛和伤楚,你说你是槛外人,你再也融不进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怎样的过去,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你,帮助你。
想来你又何曾需要别人给予的帮助?看到学校喜爱文学的同学越来越多,你决心也在我们学校成立一个文学社。
那段时间我跟着你,周末期间奔波在这个小城的各个学校里,你和这几所中专院校的文学社的社长编辑成了好朋友。你的优雅和谈吐,让我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你的诗歌也得到了这个小城的文学圈的一致推崇。
很难想象,短短几个月里,单凭你的一己之力,你先是说服了学校教研组的领导,后是拉到了赞助,在学校里腾出了几间空房,吸纳了一群狂热的文学爱好者,在学校里成立了文学社,并创刊了《木鱼石》的校刊。
第一期的校刊顺利出版了,反响很好,你却自动卸任了社长,从文学社里走出来,继续和我翻上教学楼五楼的阳台,在静默的天空下,听一些淡淡的忧伤的音乐。
春天来了,周末你约了我一起骑车去峄山,在一个山坳里,你仔细地挖出一株扁竹,带回了宿舍。
你把那株瘦瘦的扁竹栽在一个花盆里,放在你的窗外。很快,它就开出淡紫色的花来。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两年多的时光匆匆而逝,快就要实习了,你得回兖州矿务局医院,而我则留在本地的医院实习。
分别前你给我说了很多,你说你不会去医院工作,你说你要去天津的儿童村做一名看护,或者去儿童福利院做一名义工。
你说这些话时,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只说,过去你做错了很多,很多……
你给我的毕业留言本上没有留下你的联系地址,我问过几个熟悉你的人,同样你也没有告诉他们。
燕,你就这样消失了。
我不敢相信你是否真正存在过。
毕业以后的那些年里,我经常会回到我们的母校,你宿舍的窗外,那一株扁竹长得格外茁壮,已经被它新的一届一届的主人分了好几盆。
我经常呆呆地看着默默的扁竹,看着这些旺盛的生命,我想象不到你有着怎样的萧索和孤寂,我想有没有一个人可以温暖了你?或者你从来就没有想要这样一份相知和相遇?
燕,30多年过去了,远在异乡的你还好吗?你还会记得那盆郁郁葱葱的扁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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