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亮起来,一张图片和一句话,图片是厨房盛好的饭菜。
“我们走了,饭烧好了回来可以吃,地拖过了。”17个字,短短的扎在我的眼睛里面。
坐在角落里,用双手蒙住眼睛,伏下头掉下眼泪。感觉到心里某个地方残缺了一块,一丝一缕地疼痛着。
忍不住表现出厌烦,大声和他们说话,抱怨他们总是脱离现实的叨念。其实,你想拥有天空,他们只想拥有你。所以啊。
忍不住问你吃了什么。
忍不住想知道你在哪里。
忍不住问你穿没穿衣服。
不懂你的工作,默默看着你加班,只能说早点休息啊,睡眠很重要。一遍一遍,只恨不能替你长眠。
看不懂你花哨的衣服,默默地看着你城市的天气,告诉你降温了,要穿秋衣秋裤,一次一次,他们也知道,你前年离开家的时候就再也没穿过秋裤了。
你的东西,再也不会去翻弄了。
你的行踪,总是拽断了线。
周末的早晨,望着手机,8点,9点,10点,11点,12点,沉默的焦虑,早饭又没有吃吧,可怎么办呀。
你的世界,再也进不去了,却一直在门口徘徊。
父亲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报纸上的字了,那天他在雨天里去买老花镜的时候,他在雨幕里面小小的背影,我才发现我很久都没有这么看过父亲了。
对着母亲大喊“你不要烦了好不好”,她已经学会默不作声。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蜷缩起来,变得小心又委屈,我才发现这时的她也像个孩子。
一天早上,父亲站在阳台的窗子前,看着远方。阴沉的天空,他的背影,小小的,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他已经4天没有出过门。这座城市,陌生的只有一扇窗。
我站在父亲的后面看着他,我还是没有走过去抱紧他,我害怕他的胸膛已经没有记忆里的硬朗。
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灰色的背景,苍白的空气,一个小小的父亲。
来这个城市的第6天,我没有带着他们出去走一走。他们却要走了,留下一桌饭菜,和17个字。
突然觉得,我亏欠他们的,来不及补上了。来不及和他们说话,来不及照顾他们,来不及道歉,来不及给他们幸福了。
晚上饭桌前,昏暗的灯光下,我一个人吃着一桌菜,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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