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解围,托尼和博士之间已经有了友谊的萌芽,最起码谢利先生是这样认为的。他开始主动教硬汉一些乐理知识,好打发无聊的路程。美国有一种音乐叫rap,流行于黑人歌手之间,是种说唱歌曲。嘴炮先生很喜欢这种音乐,很想学。博士虽然觉得这样的音乐不入流,但是让嘴皮子快起来,他有这样的知识和技法。原理很简单,类似于我们中国相声的绕口令,找读音相似的句子去反复快速的练习。
嘴炮先生的嘴皮子,真的用在艺术上,完全不灵。博士给他了一个简单的练习,他的嘴却笨的像刚学会说话,不是忘就是错。谢利先生教过无数的学生,如果让他找出那个最笨的,毫无疑问一定是托尼利普。汽车平稳的行驶在乡间小路上,硬汉的舌头都几乎打了蝴蝶结,口干舌燥。博士一遍一遍的纠正他的错误,不时的要掩面低头叹气,又因为脸上的伤而猛地放开手苦着脸。每当这个时候,嘴炮先生就调侃说博士很耐揍,超出一般人。托尼,继续练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谢利先生在艺术方面很严谨,不接受插科打诨。
在我们看来,这辆车的组合,也挺有意思。一黑一白,一正一邪,一个是嘴炮一个是老学究,倒也不寂寞。托尼专心的练习技法,也算是个认真的学生。可他忽略了汽车的感受,忘了给水箱加水。长时间的持续行驶,水箱温度爆表了,砰的一声,车头吐出白气,表示对笨嘴托尼的抗议。车只好停在了路边,两人下了车。硬汉拿出水桶,给汽车水箱加水,博士也趁此下来活动活动。长时间的旅途,再舒适的汽车,坐久了也受不了。
他们停车的地方,是一大片农场,正值翻土的季节。农田里有大量的农民,不,应该说是佃农在劳作。美国很早就有了集中化耕种,拥有这些土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地主和大农场主。在里面劳作的一般是雇来的黑人佃农,他们没有土地,只能为农场主劳作,换取低廉的薪水和较少的食物。在美国南部地区,这种情况是普遍现象,或者说是一概如此。
博士风度翩翩的走下汽车,靠着汽车等托尼处理故障。他向四周张望着,看到了不远处的农田里,很多人正在锄地,无一例外都是黑人。在谢利先生看向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向这边张望。抛锚的汽车不足为奇,而是今天看到的画面让人吃惊。一个黑人,衣冠楚楚举止优雅的站在豪华汽车旁边,车头站着一个白人,衣着简单在忙着修理汽车,忙活的不亦乐乎。虽然离得远,这样的黑白反差一眼就看得出来。佃农们看起来都极其穷苦,穿衣破旧,疲惫不堪。很多人都停下手中的农活驻足看着博士他们,眼神里面充满了不解和羡慕。也许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场面,在那个时期,放眼整个美国和欧洲,也是少见的。
博士不禁站直了身体,在这些少数的同胞面前,他此刻好像代表了整个种族。对托尼他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此情此景,还是应该让黑人兄弟们看到希望。谢利先生家里有个精美的王座,而此时,他才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真正的国王。他的成就和地位,时刻代表着黑人种族。托尼给水箱加满了水,把水壶放进后备箱里,拉开车门,请博士上车。谢利先生下巴微扬,整理了一下衣服,阔步走向后门坐进车里。硬汉关上车门,抖抖手里的擦车布,扭身走向驾驶室。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才发现对面农场里的人们,都看向这边。他瞬间明白了那个画面里的含义,稍微迟疑了一下,开门上了车。
说实话,如果是在闹市区,托尼也会觉得不自然,毕竟自己鞍前马后的服务一个黑人,是绝对违反常理的。可这是旷野,他并不在乎,就当做没有看见,谁认识谁呢?尽管如此,他内心也稍有不悦,上车的时候,嘴里依然叼着香烟,那是谢利先生绝对不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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