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两个妻子，和其他人只是一个个个个‘从未发生’的错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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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之前瓜乙在《英国“退欧演绎”：吃“软”怕“硬”？》里扯过英国政府触发“婚前协议”《里斯本条约》第50条的故事吗？其实，在梅姨宣布触发前，英国国内曾经发生过一起法律事件并引发了一些关于议会（Parliament）地位和政府行为正当性的争论。事件起因是以吉娜·米勒（Gina Miller）为首的原告向英国高等法院（high court）起诉英国政府未咨询议会无权实施退欧（Brexit），高等法院法官裁决支持其诉求，引入议会的参与。而吉娜·米勒也因此被称为“叛徒（traitors）”和“人民的敌人（enemies of the peo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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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ee myself as a conscious capitalist’ … Gina Miller.Photograph: Christian Sinibaldi for the Guardian
政府和法律的关系顿时因此收到了全国吃瓜群众们发来的“严重关切（grave concern）”。这也暴露出了行政权（executive power）在代议制民主下（representative democracy）模棱两可的地位:权利来自于代理君主特权（royal prerogative）政府还是议会？然而英国议会制度已经成为了一种国家象征，尤其在“分手”“离婚”“闹架儿”这种体现国家权力意志和司法自由的时刻显的尤为重要，比如，1530年代早期，都铎王朝亨利八世国王与罗马教会的决裂，就是一场发生在约500年前的“退欧演绎”。也因此，工党领袖杰瑞米·科尔宾（Jeremy Corbyn）吐糟首相梅姨在脱欧（Brexit）态度上如亨利八世般专横独裁（autocratic）！
那么问题来了，500年前亨利八世是如何强硬“脱欧”的呢？有趣的是，这位开创“王权至尊”的专制君主（autocratic monarch）还非要走“依法”分手（没有法律，原地立法）的路线，本文从亨利八世与罗马教皇决裂的起因，即其与第一位“王后”西班牙公主阿拉贡的凯萨琳（Catherine of Aragon，玛丽一世“血腥玛丽”的母亲）的旷日持久的“离婚纠纷案”说起。另辐射其与六位“王后”分手过程中所涉及的部分英国法下的法律概念和“法制进程”。
如果你在google输入框键入亨利八世（Henry VIII），跳出的推荐条目十有八九是“老婆们（wives）”。这称谓其实是不准确的，吃瓜群众们可能不知道，这位一直以六个“老婆”加持的任性小宝，其实只承认过两位“合法”妻子（wife）！其他四次婚姻都以各种freestyle的名义被“宣告无效（declared null and void）”。然鹅，宣告无效和离婚（divorce）是不同的，离婚是对合法婚姻的终止，而这些无效的婚姻是自始无效（annulments），即是对不合法婚姻作法定撤销，使该婚姻如同从未存在过！所以，如果你走到亨利八世面前说:“你是一个的有六个妻子的人，他会跳起来——将你斩首前——说：“不，我只有两个妻子，和其他人只是一个个个个‘从未发生’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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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店白金老会员亨利八世……）
在被自始“宣告无效”的四位中，第一位“王后”阿拉贡的凯瑟琳（Catherineof Aragon，玛丽一世“血腥玛丽”的母亲）出身西班牙王室，她的父母是赞助克里斯托弗·哥伦布（Christopher Columbus）发现新大陆（New World）的著名金主：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Ferdinand II of Aragon）和卡斯蒂利亚女王（Isabella I of Castile）。然而，这位出身高贵、恪尽职守，温婉贤良、深受爱戴……的王后因为长期未能诞下男性合法继承人而被厌弃。最后受尽屈辱，苦不堪言，可以说是被“小三上位”的安妮·博林（Anne Boleyn，“童贞女王”维多利亚一世的母亲）和亨利八世共同（痛苦的）折磨致死的，身在后位24年却至死也未能以英格兰王后（Queen of England）的名义下葬，不经唏嘘：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而后来这位“带刺”的安妮·博林“王后”（推荐擦干口水观看娜塔莉·波特曼和斯嘉丽·约翰逊主演的电影《The Other Boleyn Girl》）和第五位“不带刺”（亨利八世曾评价其为“不带刺的玫瑰”）的“王后”凯萨琳·霍华德（Catherine Howard）又相继以存不存在无所谓的通奸罪（adultery）和叛国罪（treason）被“亨利舅舅”“辣手摧花”（希区柯克梗）了——定罪处决（executed）……吓得瓜乙崩飞了瓜子们。手无利器又身处权力卧榻岂能安睡乎？李宗盛说：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瓜乙说：取款机的数字不必问，送外卖的小哥不必等……（《第一时间》生活早间秀：吞小哥抢外卖的取款机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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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离婚的四位中唯一得以善终的，是因为画师P图失真而见光死的“王后”克里维斯的安妮（Anne of Cleves），她也是六位中活到最后的一位。其因长得略丑被亨利八世称为“法兰德斯的梦魇（Flanders Mare）”，又以在当时罗马《天主教的教会法》（Canon Law）极具合法性和正当性的切入点，即未圆房（consummated）和已订婚（betrothed）被宣告婚姻无效，但因其不哭不闹不上吊的最佳分手态度，还得到了亨利八世授予的甜腻腻的“吾王之爱妹（the King's Beloved Sister）”称号（“最佳前妻奖”）。从这一点，克里维斯的安妮是一位有大智的小主。如果是瓜乙的话，可能就是“上帝关上了你的脸，也会为你关上脑”了。
第一位“王后”阿拉贡的凯瑟琳自身可以说“王后”的典范，自带光环无槽点，尽职尽责长达24年（1509-1533）。可是其与亨利八世的离婚纠纷确是一出各方人物藏污纳垢的大戏，是直接导致亨利八世脱离罗马教皇的导火索。自两位“王后”交接之际起，亨利八世和小伙伴托马斯·克伦威尔(Thomas Cromwell)开始放飞自我，于1534年督促国会通过了一些列法案，以为其“宗教改革”提供合法性和正当性：《上诉限制条例》 （Statute in Restraint of Appeals）禁止英国教会法庭上诉到教皇、禁止教会不经英王允许发布规章；《教职任命法案》（Ecclesiastical Appointments Act）规定教会必須根据英王指定的候选人推选主教；《至尊法案》（Act of Supremacy）宣布英王是英国教会唯一最高权威；《1533年王位继承法》（Succession to the Crown Act 1533）将与凯瑟琳所生的女儿玛丽贬为私生女，并指定与安妮所生的女儿伊丽莎白将來继承王位；《1534年叛国罪法案》（Treasons Act 1534）规定不承认英王的最高权威即是叛国罪，可判处死刑等。关于宗教改革和教皇克雷芒七世（Pope Clement VII，在位1523/11/19-1534/9/25）的纠缠，瓜乙留到下期《大后天说法》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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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博林和凯萨琳·霍华德这对“掉脑袋姐妹花”的处决流程是相似的（她们都是来自诺福克公爵家族表姐妹）：先宣布婚姻无效，再处决。不同的是，亨利八世为强化其正当性，在处决安妮·博林前，仅是宣布婚姻无效。而凯萨琳·霍华德在被定罪和处决时却是享受了“王后”的VIP待遇。1542年，国王为其得以“依法”定罪而立法……特意在贵族院（Houseof Lords，国会的上议院）起诉褫夺公权（a bill of attainder），而不是通过普通的法院公诉程序。为其处决宣判的正当性更是通过议会颁布了《1541年御准议会法》（Royal Assent by Commission Act 1541）。说到这里其实有个逻辑上的悖论，“亨利舅舅“没有处理好，不知你发现没，小脑筋动起来辣（配合手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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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nathan Rhys Meyers as Henry VIII and Natalie Dormer as Anne Boleyn in The Tudors. Photograph: 2008 CPT Holdings,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Sony Pictures Television International)
普通法关于褫夺公权，一般是指被剥夺民事权利和民事行为能力，当犯有叛逆罪（treason）和重罪（felony）的人被判处死刑时，同时也被剥夺民事权利和民事行为能力。具体地说，有三项主要的附带民事权利被剥夺：没收财产；被剥夺继承权；丧失民事行为能力。通常，褫夺公权是不经过审判（trial）的，主要有三种定罪方式，即自己服罪（by confession）；陪审团裁断（byverdict）和被宣布不受法律保护（by process of outlawry）。在英格兰，除了被宣布不受法律保护这种方式产生的剥夺民事权利的做法还保留到1938年以外，其他的在1870年就被废止了。剥夺民事权利和民事行为能力的做法也可以根据制定法来施行（参照元照英美法词典）。一般是立法机关（legislature）在贵族院根据起诉书（bill）来提起，对凯萨琳·霍华德的起诉和定罪即是通过这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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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插播一个关于英国法下御准（Royal Assent）的小剧场。英国法下的御准（Royal Assent，拉丁语为regius assensus）是指君主对议会两院通过的法案予以认可，从而使该法案成为议会法律（Act of Parliament）。在1542年之前，御准只能以君主本人在仪式上宣读议案全文的形式开展，但是亨利八世认为再次讲述这样绿油油的小故事（对凯萨琳·霍华德以“通奸罪”起诉定罪的事实依据）会再次摔碎他已成渣渣的小心脏（"the repetition of so grievous a Story and the recital of so infamous a Crime" in his presence "might reopen a Wound already closing in the Royal Bosom）……于是，为了守护国王的“残渣”，议会采用了“极简”的法律颁布形式，即引用该议案中的一项条款，采用了经由以特殊目的而委派的专员们（commissioners）来代替国王本人来进行“御准”的颁布形式。起初，这种形式最初十分少见，但后来也发展成了一种常用形式，最后一次由君主本人宣读的御准是在1854年维多利亚女王（Queen Victoria）时期，此时的英国已确立君主立宪制（constitutional monarchy）……亨利八世这将“三千繁华”融化于“一捧黄沙”中的演技，便是“掌中握无限，刹那即永恒”吧（悄悄吐槽烂大街“佛曰”梗，句还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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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亨利舅舅“杀人事件”，后篇！
我是小脑筋：自始无效的的婚姻，如何成立通奸叛国罪呢，亨利舅舅。
参考资料：
Joelle Grogan, ‘Rights for the chop: how a Henry VIII clause in the Great Repeal Billwill undermine democracy’ (LSE Brexit Blog, November 20 2016) http://blogs.lse.ac.uk/brexit/2016/11/30/rights-for-the-chop-how-a-henry-viii-clause-in-the-great-repeal-bill-will-undermine-democracy/
Stephen Argument, ‘Henry VIII clauses Fact sheet’ (ACT Legislative Assembly, November 2011) http://www.parliament.act.gov.au/__data/assets/pdf_file/0005/434345/HenryVIII-Fact-Sheet.pdf
Cathy Shrank, ‘What Henry VIII’s break with Rome tells us about parliament’s role inBrexit’ (The Conversation, January 4, 2017) https://theconversation.com/what-henry-viiis-break-with-rome-tells-us-about-parliaments-role-in-brexit-70078
Clive Lewis,‘Article 50 is going to give Theresa May the powers of a monarch under ‘HenryVIII clauses’’ (Independent, 29 March 2017) http://www.independent.co.uk/voices/article-50-great-repeal-bill-eu-law-henry-viii-powers-what-happens-next-a7655331.html
Olivia Goldhill, ‘Did Henry VIII really have six wives? Why everything you think youknow about the Tudors is wrong’ (The Telegraph, 28 Jan 2016) http://www.telegraph.co.uk/culture/tvandradio/11358279/Henry-VIII-didnt-really-have-six-wives-why-everything-you-know-about-the-Tudors-is-wrong.html
Anushka Asthana and Rowena Mason, ‘'You're not Henry VIII,' Jeremy Corbyn tells Theresa May’ (The Guardian, 28 December 2016) https://www.theguardian.com/politics/2017/may/13/gina-miller-interview-article-50-brexit-tactical-voting
Alison Weir, ‘The Six Wives of Henry VIII’, Grove Press; 1st Grove Press Paperbackedition (January 10, 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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