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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89期“别”专题活动。
2024年6月22日,凌晨04:37。
醒来时,嚎啕被哽在喉间,泪却如决堤般倾泻而下,淌过脸颊,湿了头发。
我佝偻了身体,手按住胸口,顾不上擦模糊的双眼。心脏闷痛,痛到无法呼吸,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捏住,不断握紧、撕扯。
又梦到外婆了。
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在我悲伤难过时出现,微笑,拥我入怀,摸我的额头,拉我的手,说带我去走亲戚。而我,也会在她的怀抱中忘却不快,像个孩子般喜笑颜开。
大概,就像我从来不曾接受她已经离开一样,在外婆眼里,我永远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需要她柔声安慰,小心呵护。
可是这一次,她淡漠疏离,目光掠过,却不曾为我停留半分。我疾步上前,大叫“外婆”,她却置若罔闻,转身离去。我大叫着冲出门去追赶,已然不见她的身影。
肝肠寸断。我一边奋力追赶,一边忍不住放声大哭。“外婆,您不要我了吗?”
“不能哭太大声,”我不停告诫自己,似乎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哭声大了就可能会醒,就会浪费这次见外婆的机会。”
我的梦境,一向纷杂无头绪,这次也是。
梦的最初,是看见有人发朋友圈,说晚上有演出,地点是外婆家老屋后的高台上。想着在家也是无聊,不如去看看。
演出的质量不高,跑调的歌声,拙略的舞姿,只一会儿,我就没了兴趣。想到很久没有来过故地了,就决定四处走走。
走到老杏树下的时候,又有人发朋友圈。是大姨,她在找回家的顺风车。差不多就一转身的瞬间,她就在眼前了。她苦着脸,说看完演出无处可住,想回家又没人接送。
我不由得心中气恼,怪她说话不经大脑,丝毫不顾及舅舅和小表弟的名声。表弟做生意,只留了两间卧室,其它房间都用来当库房了。
她想住一晚,应该提前打招呼,让舅舅安排住处;或者可以想其它办法,比如,住我家。
“您去我家住吧,我家的房间够用。”掩下心头不快,我把大门钥匙递给她。“舅妈娘家人来,也是在我家住。”
那一刻,我没意识到大姨已经去世几年了。她病逝的时候,正值COVID爆发,我没能参加她的葬礼。
情景转换。
表姐发来视频,她站在一群人中等车。镜头里,外婆站在距她不远的地方。画面中,外婆面色平静,没有温暖的笑意。
我掉头往回跑,加快速度冲上平台,扒开人群,奔向村口的车站。好久不见外婆,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奔跑的过程中,我撞到几个人。口中说着“对不起”,我继续狂奔,心中不停祈祷,车不要太快来,外婆不要太快离开。
终于看到她们。外婆背对我站在路边,似乎在等待什么。我认出她的背影,却不是记忆中微胖的身形,略显消瘦。“不会是又感冒了吧?唉,她总是一感冒就胃口不好!”
“你什么时候也回家了?没上班?”有人招呼我,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我默认她是我某个姨妈,只是因为面部有了很大的变化,以致于我无法确定她到底是谁。
我敷衍着打个招呼,仍然赶往外婆身边。然而,外婆却像看陌生人一样,淡淡瞥我一眼,在我瞠目结舌之际转身离开。
平日里天衣无缝的坚强面具,在梦里,在这个凌晨,在梦醒时分,轰然坍塌。
外婆,您让我如何面对,这又一场不曾道别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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