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离 别

2016-07-29 “遇见小珂”（个人微信公众号，欢迎关注）

                                      离别

                                               小珂

        此次返穗，我选择了火车，可惜今日之火车站已不同于往日。我和女儿扛着大箱小包，孤独的进了站，穿过熙熙攘攘，我在人缝之间看到了久久仍未离去的父母亲。很多年以前，我来穗求学，每逢寒暑假，就乘坐这K194往返于穗蓉之间，我的父亲，总是帮我把最重的行李扛上火车，待到火车启动，他总是隔着车窗一路慢跑变快跑，直到身影消失。那样离别的镜头时不时温暖的浮现。

        我此次回去，是大姐来机场接的我，因为飞机晚点，她等了我好几个小时。好几个晚上，我们姐妹几个都住在她家，或是彻夜未眠，或是在微醺中沉睡去。离开她家的最后那晚，我在楼下说：“我走了哦！”她在楼上说：“知道了。”我来的时候，多晚都要接，我走的时候，她不送。

        那天，我们姐弟三个去看望89岁的奶奶，她居住在小镇上，一辈子，也没去过远方。奶奶见到我们，自然是无比的高兴，她打量着我，自顾自的说着：“小珂哟！你看看，这么久没见到，又长高长大了懂事了呢。”引来众人哈哈大笑。我大声的凑在她耳朵说：“奶奶，我都快四十了，怎么还在长呢？”奶奶乐开了花：“考上大学就好，就是去的地方有点远啊。”走的时候，奶奶倚靠在门上，一个劲的说：“这么快就又走了，明天，你还来不来看你奶奶啊？”

       回到老家，亲戚挺多，免不了几顿觥筹交错。饭桌上，长辈们说着那些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的老故事，东家长李家短，宴席散去的时候，总是追着出来塞给女儿三五百，我推脱着不要，他们总是那句老话：“朵朵（我女儿）难得回来，一点点心意，你走得远，每次回来也不一定见得着啊。”

        这次回去，安排太满，离别前终究错过了去看看83岁的大姨，大姨是敏感的，年纪越大越陷入唯恐被亲人遗忘的那种落寞之中，于是我嘱咐表姐，千万不能泄露我回来了的消息，只有下次回来再弥补了。她一生的最大愿望之一就是帮外婆实现家族团圆和睦的局面，每次回去，我必然会去走一遭，离别的时候，她总是哭，有时哭得我心碎，只好一遍遍的安抚她，别人怎样我不管，我永远都是爱您，记挂着您的。她就边哭边点头，说：“大姨见一年就少一年，多回来看看吧。”

       这一次归途，圆了泸沽湖之梦，美丽安静的泸沽湖啊，你的美无法诉说。你就像那大山深处碧蓝的宝石一般璀璨，下雨的那天，你安静得仿佛让我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里不仅有鲜花碧水，还留下了我们四姐妹几十年未变的情谊，离别的那天，阳光特别灿烂，我们把车停在山上，俯瞰着你，忍不住为你作诗：

    青山环抱翠玉珠，绿水泛舟倩影瘦。

    白云碧波湖心舞，谁闻女儿识今殊。

       小的时候，吃饭夹菜，大家都要比一比，谁的筷子拿得高？据说，拿得越高的就走得越远，越有出息，殊不知，人生本已太多的离别，却因为这走得高远，白白的增加了更多的离愁。从《诗经》到《离骚》，从苏轼到余光中，文学之中，都抹不去浓浓的乡愁。怪不得有首歌这么唱着：“啊，思念是一种病，一种病。”

       有时候啊，独唱离歌的心情，恰似向死而生。人生啊，就是这样，太多的离别增添着我们情感的愁苦与撕裂，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加珍惜相聚的时光，就像那月亮啊，总有阴晴圆缺，曲中闻折柳，何处不生情。每一次的离别都是对心的一次拷问，不是所有的离别都还会重逢，所以那种滋味啊，有时候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犹如三千赤壁磅礴而来，有时候，就突然的，只想一个人呆着，端起一杯禅茶，杯落，写字，眼前早已是模糊一片了。

       我终究还是会冷静下来，明白“到不了的是诗和远方，回不去的永远都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