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了,终于。
这一天对我来说,来的还是比较平淡,不知道是宿醉的原因还是这一天我预想了太多次。我只觉得该干什么干什么,先退了寝室,然后取了毕业证,最后收拾背包离开就好了。
不过,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还是不请自来了,虽然这一点我也预想到了。我压抑着,尽量不表现出来,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想看起来这么柔弱不堪。也正因为这样,我不想多看任何人一眼,朋友,同学,甚至对门四年都不曾认识的校友……可我又想能多看他们一眼。
我看着一件又一件乱七八糟的小物件,拿起来一个,想了想,扔了吧,又拿起一个,送人吧,最后一件也没带走。
我问自己,带着干嘛呢?大学买的东西,带着干嘛呢?
取了档案,我简单看了一眼,核对了一下档案里的东西少不少,别人拿着拍照留念,可我甚至不想打开看看。毕业证,就像是插在你四年青春上的一块墓碑,死气沉沉。
当我最后一次回到公寓,准备拿了书包行李离校。就在上楼的时候,我看到几个保洁大妈楼上楼下来回跑,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们像极了几个土匪,搜刮着毕业生们的废品旧物,搜刮着满是汗臭的床单被褥,搜刮着学生不要的鞋子袜子,所有的一切,她们都搜刮走了。我知道,在从前或以后,同样的日期,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一群土匪,同样的搜刮每年都会上演,不同的只有同样失去了四年青春的毕业生。我恍然觉得,是她们搜刮走了我们这四年青春。
当我和以往的每次放假回家一样,背着书包,搭着挎包,拎着电脑,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走下公寓楼,最后一次走出校门,最后一次乘坐校门口的公交车……以后,再不会有任何借口任何理由回到学校了,当然了,它始终会在那里。
我一下子回想起高中毕业时我写的一篇日志,结尾的时候我说:我们都要有离别的经历,可是我却不喜欢经历离别。是啊,人生处处充满了身不由己,处处无奈,如同一个被强暴的女孩,只能寄希望于天降正义或者屈服现实。当你说着你习惯这种感觉的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是房思琪——一个自愿爱上诱奸自己的老师的女孩。不过,就算不愿屈服,又有什么办法呢?当你的不甘和决心终于发出声音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告诉你,现实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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