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长安城外,马踏风来。
“报!西有呼邪韩单于,和亲者”
“镜花水月,韶光易逝。宫中府中,人心难揣”,昭君叹,“欲达,则必有舍;欲功,则自荐。”
“报!昭君请西出汉塞,入嫁单于。”
长安西南隅,他双目如炬,闪过坚毅,望着调羹的老母。
“娘。”
“何事?”
“皇都招兵。”
老人持碗的手轻抖,“盐放多了,没有葱了…”
“西击匈奴,为汉争荣。”
老人调羹的手停下了,轻叹,她了解自己的孩子。“何故呵。”
“七尺儿郎,当醉卧沙场。”
“古来征战几人回?”
空有魂归。
贰
北风吹起昭君的绸缎,身下的马儿轻鸣。她回眸盯着远去的城门,远去的城墙,远去的宫阙。“此生再难见”。星河夜转,银河围天,大漠荒荒,胡地风凉。经此去,谁又为谁空负流光。泪若星于眼角滑落,没入沙中成嫩草,翠绿的叶似新愁。
长枪红缨半空摆,唇点绛,衣袂扬,金戈铁马,一别后纵使阴阳两隔,无怨无悔。空留佳人为谁染秋霜,红线怨断肠。“自别后,恐此生难归矣!”
目似剑,声似枪。“何惧,白骨荒魂。”
叁
“夫君,止戈。欲得天下,成大事者,必得民心。劳民伤财,频战,民苦也。”
“诺”
汉室兴隆,天下共主,边塞安宁,商者往来,鼎盛之至。
“昭君和人也?”
“起草衣,而今一世雄也。”
“何故?”
“西入胡,平战乱,通胡汉,定四海。”
战鼓止,旌旗滞,边风凝,士卒肃。
“杀!”
星火迸溅,戈戟悲鸣,枪尖的红缨挂在身上,战场的泥泞玷污马蹄。冷剑无情,刀枪无眼,器损,兵卒,喊杀崩云。
一道闪电斩裂苍穹,照亮大地,遍地红花。一道道身影向着边城退去,面庞上是喜悦,眼眸里是苍凉。
“报!西塞战,大败胡军。”
“赏。”
肆
一轮明月映黄漠,千里江山书难渡。
“风萧萧兮雨滴沰,胡荒荒兮归汉魂。”
夜来月高悬,缕缕西风吹得故土的香。
“汉王呵,你可曾悔,可曾哀?可曾思我所思,念我所念?”
“愿为一世奴与卑,不去汉地千万里。琴音挂月绕长安,期人明我朝汉魂。”
细弦轻动,韵破胡天。泪和着红妆洒遍,愁伴着凄苦入土。
胡地荒荒,黄草凄凄,独有一坟,其上青草漫漫,如沐春雨,其名青冢。
世事纷乱,勇士兮守四方。边宁,战定,勇士可归矣。
“娘。”
老人持碗的手一阵颤动。
“娘!”
“回来就好”,老人泪两行,他亦泪双行。“盐刚好,有嫩葱,趁热喝。”
征战沙场,杀敌千百,人人敬之。爆竹齐鸣,宾宴晨昏。幼时友尽前来,与酒月下。少顷,酒酣,于朦胧中闻琵琶起,细弦轻动,韵有破胡天之势。梦回征战时,友亡亲殇,悲恨目眦。恐葬于他乡,身不入汉土,念不归太虚。忽醒,不觉白衫湿。
“此曲……”
“此曲名《昭君怨》。”
“昭君……”
伍
碎雨泠漓,落满青冢的新芽。黯黯雕出一个身影,身披战甲,手持红枪,久而未语。呆伫于冢前,释怀,失落,愤瞒,哀伤。
“此花名相思,身葬域外,但求魂归故里。”
花入土,葬下了一世雄与一世悲。别身向长安,踏泥沼而无声,欲掩泣而无泪。
“春起寒柳满皇都,身遣胡漠断肠孤。流光空盼太虚召,惜留青冢聆风呼。”
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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