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
我看见自己头上长出一片叶来
我伸出手指
绿色的叶
又从我的手指
生出来
阳光,刚好落在叶片上
闪亮着 无声的
蜿蜒前行
我闭上眼睛
犹如把自己埋在黑色的夜里
泪水 从我的心脏
汩汩流进不停生长的枝蔓
长啊 长啊
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而我 在小 更小
终于 消失了身形
我成为了枝蔓
我成为了枝蔓
说不上遗憾 也谈不上欣喜
但我 想起你
说不上遗憾 也谈不上伤心
我想着你 生长着 在温暖的光里
来不及告别
—— 这样 最好
因为我也不知道怎样告别
只不过换了一个形状
只不过我仍然认得你
只不过你再也认不出我
(其实你早已认不出我)
我越过大路 避开人群 沿着小溪
溪流潺湲 一路唱着歌
慢慢的 生长
成为了我唯一的快乐
又有一天 我的叶子枯了
我的枝蔓也消失了
我腐在了溪水里
我看见你沿着溪水而过
你唱着歌
溪水唱着歌
我
—— 也唱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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