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后写给女友的最后一封信
一双眼睛看惯了太多生离死别,很难再蕴出泪水,这不叫铁石心肠,而是能承受更多创伤。我会时常怀念临走那天你倚着我妈的肩膀流泪,一言不发,让我想到柳永那首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此情此景真的太像了,那女子含泪送走他钟爱的诗人,我每走一步,你心就碎一片,到底有多痛,才让你咬紧下唇别过头,都忘了给我挥手说再见。
再见,不知何年,佳期如梦。再相见时,到底谁的眼睛先朦胧。上次通话是在一周前,你说你从床下扫出一支烟头,然后哭了一宿,我懂这感觉,牵扯回忆的导火索一触即发,爆出思念苦痛的折磨,折磨天下有情人辗转反侧。还有那英的那首《默》,劝你还是从播放器里删了吧,真怕你偶尔听时那颗柔弱的心经不起波澜,然后幻想是我伏在你耳边轻声吟唱着,这是我俩的离别笙歌,也成了我为你专制的催泪弹。你说你会时常忆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可那些曾经的美好顿时峰回路转,变未知的别离,变声嘶力竭的哭泣,变百无聊赖的哀求。是我入伍的决定,却让你承受了更多痛楚,你会在我的名字里灌满爱恨,最后在痛得麻木时尘封。荏苒时光,一颗心能经得起多少寂寞和思念,能抵得过多少动摇和诱惑,能守得住多少挚爱和专情,全在时间的节点中被考验。说实话,你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归宿,年华易老,不要再像望夫石那样苦苦等待了,信尾,就让我像以前那样,再为你作一首诗吧:
谁吻我颊上,那嫣红一抹,
月台的秋雁,唱响最后的离歌。
嘶哑的火车悲鸣着,惹你泪眼婆娑,
远行的浪人,哼起熟悉的《默》:
“为何爱判处众生顾忌,挣不脱,逃不过。”
十年漂泊,万里相隔,
那只往来的信鸽,成了你长夜的忐忑,
笺上的残墨,开出多情的颜色,
此情追忆,当年惘然也寂寞。
“莫莫莫,”你曾这样说,
“为我为难为什么,不说不舍不承诺”。
我迷彩服上的斑格,融不进你连衣裙上的百褶,
只怕是定情的手镯,也扣不紧倾世芳泽,
亲爱的,
就用热恋时的火,烧了这首诗吧,
然后在灰烬里熄灭我的轮廓。
你会幸福的,不要再等我。
作者:田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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