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小厮在早早地在饭厅备了清粥小菜,张启山昨夜回到屋里睡了一个时辰,便和副将起来练功伸展筋骨去了。 宋铁朗一夜好眠,神清气爽的抹了把脸,去招呼张启山他们吃早饭。
张启山和副将有说有笑的进来,宋铁朗忙起身围着张启山转了个圈,张启山看着宋铁朗,笑道,“宋先生恢复得差不多了。”
副将在旁边应和,”他昨一夜鼾声四起,想必毒全都解了。”宋铁朗一边挠头一边看另外两人的表情,”奇怪,我明明和少将军聊天呢,怎么就睡着了呢。”
张启山坐下端了碗粥递给宋铁朗,“可不是,宋先生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当时还把我吓了一跳。以为你又毒发了。”
宋铁朗也不是个较真的人,并不再去细究,开开心心地边吃东西边问 “不知道我们何时能出谷?”
“不出意外,今日便可。”张启山飞快地吃完东西,穿了轻便的衣服,吩咐副将“我要去见一下尹管事,你们在此等候。”说罢门口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宋铁朗嘴巴里叼着馒头,正要说话,副将将他手一按,“少将军自有分寸,我们还是老实呆着。”宋铁朗吐了馒头,道,“我说你个副将,自家主子的生死你怎么一点不关心,少将军这消失的背影和我昨日梦里一样,我还梦见将军浑身是血与那野兽搏斗呢。”
副将啪的拍了宋铁朗一掌,“休要乌鸦嘴。” 宋铁朗知道他功夫好,只能在旁边气得干瞪眼。
尹寒见到张启山,把他引到一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座山洞,洞口玄铁铸成的大门紧闭,两侧垂满藤蔓,旁边石壁上全是青苔。尹寒开了机关,玄铁门腾地打开。里面暗悠悠的只有昏黄的壁灯照出一条石阶的路来。
尹寒摸出一颗药丸,对张启山道,“昨夜催魂阵不过是阵法加幻觉,这窥心洞却是我爹倾心打造的如假包换的重重机关,里面按照五行设计,分为水木金火土五重机关,周围会有回音扰乱你的心神。你且服下这颗清心丸,能保你神志清醒,请务必在午时走出窥心洞。”
张启山谢过便接了药丸,尹寒对他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少将军,加油。”
张启山看了看门口放的沙漏,距离午时还有一个半时辰,整理好装束服下药丸,扭头进了石洞,身影消失在石阶转弯处。
尹寒回了浮生楼,吩咐菁芜收拾些细软,自己挑了几个药瓶放进包袱里。
“小姐,可否带上菁芜?”菁芜收拾好东西,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小姐。
尹寒摇摇头,“谷外羌人活动频繁,江湖上也不太平,你那几下子拳脚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且让阿萝做我的护卫,希望能顺利找到我爹。你好生照看这谷内大小事务,守好阵法,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钻了空子。”
“菁芜遵命。”
“差人去看看宋先生和张副将他们,让他们收拾好东西,午时一过便可出谷。”尹寒吩咐完便下楼折回窥心洞口。
张启山进了窥心洞,石阶走到尽头,是一座拱桥,拱桥横跨的是六米宽沟壑,往下十米有河流奔涌。再打量这个沟壑,两边直延伸到洞壁,看来要往前走拱桥是唯一的道路。张启山点了个火折子丢到桥上,才发现这拱桥上方有一个铁匣,铁下外面有一大一小两个齿轮,有鹿皮制成的皮带将齿轮连到拱桥中间部位。
张启山料到这是一处机关,只要桥中间承重到一定程度,机关便会运转,到时那铁匣里的暗器便抖落出来,想到这,他咬牙飞身上了拱桥一侧的护栏,护栏宽有一寸,张启山持着轻功走起来也不算吃力,但走到中间脚下奇滑无比,他一个趔趄眼看滑下桥去,便拿脚勾住护栏,就势往桥外倒去。
张启山倒挂在拱桥上,登时感到有股热浪扑面而来,这哪里是河流,明明就是地热泉。若是掉下去,必定变成涮羊肉。他两腿使劲腹部一收,又荡回护栏,双手抓着护栏边,两脚沿着凸起的石块向前挪移。
行至拱桥末端,张启山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突然脚下一空,那踏着的石块脱落了桥身,他左手抓紧护栏,运气腾空翻身到拱桥桥面,脚一落地,便有暗器迎面袭来,他往后一躺,拔出剑来将暗器一一击落,然而最后一个暗器以诡异的角度向他身后上方的鉄匣射去,张启山跳起来要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咣当一声,暗器落地,同时鉄匣子开始发热,齿轮随后运转起来,整个拱桥从中间生生断成两半,拱桥砖石纷纷散落,掉进下面的地热泉,一时水花四溅。
张启山本能地一运气,踩着还未完全散开的砖石冲向对岸。待他落地就是一滚,身后的拱桥残骸整个都掉落到深深地沟壑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张启山想着尹寒告诉他的水木金火土五重关卡,冷笑了一下,起身拍拍衣服,继续往前探去。
越往深处走越有种似有似无的声音传到耳膜,虽是听起来有些烦乱,但并不会背其迷惑。那消失的石阶再次出现,引着张启山来到一片松林前。
这松林虽在山洞里,却生长地异常翠绿,而且每棵树都生的一般高一般粗,树皮上都有相似的花纹。每棵树下摆了一只石雕蟾蜍,蟾蜍口中都叼着一颗钢珠。
张启山退后数十步,远处打量这个松林,发现松树皮上的花纹好像尺子的刻度,石蟾所处的位置分别对应了不同刻度数。就在他思量的时候,就听得“啪”的一声响,一只石蟾口中的钢珠射出,击到对面的一棵松树,松树剧烈抖落大量的松针,那松针纷纷朝着一个方向直插入地面,泛着寒光,走近一看,这哪是什么松针,明明就是尖锐无比的钢针,若是刚才人在树下,必被扎成刺猬。
未等张启山回过神来,那插入地面的钢针竟慢慢被吞没进泥土里,不见了踪影。片刻之后,另一只石蟾口中的钢珠也依样射出,又引得一阵钢针雨,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张启山心叹这机关设计巧妙,一时望去全无破解之法,但他自幼心理素质极佳,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他边目测松树之间的间距边计算这机关运行的时间和规律,发现这石蟾钢珠乍看是随机发射,实则是按照树皮上的刻度来依次进行。他掏出一张纸来,在纸上画出每棵树所处的位置和钢珠发射时间,竟算出一条路线来,只是这时间把握要非常精确,每一步都要到位,否则定是躲不过钢针雨。
张启山脱了外衣,将头包裹了个严实,心中将每一步要踏的路线牢牢记住,提了剑便飞一般冲进松树林,只见他身影在松林间穿行,他身后则是不断抖落的钢针雨。
也不知道奔了多久,张启山踏完心中所计算的最后一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松树林,背后没了机关运行的声响,而面前出现三面镜子,左手红琉璃,中间黄水晶,右手白水银。而这三面镜子背后竟然出现了无数面镜子,红黄白堆砌成无数条通道,不知去往何处。
张启山方才在松林体力透支不少,他一边调整气息,一边观察地形,回想刚才两道机关,机关设计者都有留一条线索可供破解,而眼前的镜子迷宫除了镜子还是镜子,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将外衣重新穿好,忽的想起尹寒方才提起这机关对应了水木金火土,地热泉是水,松林是木,那眼前的迷宫应该是金。顾不上耽搁,他随即选了黄水晶对应的通道进去,越往里走,旁边的镜墙层层反射的光芒越让人睁不开眼,而地上有大大小小的坑洞,时不时有热蒸汽喷出,若肌肤沾到,定会烫出巨大的燎泡来。
张启山一边走一边躲避着坑洞和四周反射的强光,走了许久还是看不到出口,再往回看,入口处那面巨大的黄水晶的镜子就在身后,再细细一看,哪里是入口,根本就是镜子里面反射的景象。
进退两难的境地,耳边又响起似有似无的声音,催得张启山竟烦躁起来,他一拳下去,旁边的一面白水银镜子瞬时裂开,眼前的强光骤然暗淡下去。
张启山才醒过神,擦了擦手背被镜片划破流的血,运了口真气,脑袋里一下冷静下来,按照来时的路重新折回入口处,发现三面镜子的顺序不知何时对调了,左手边变成了黄水晶,中间白水银,右手红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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