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日今年28岁,这本该是她最美妙的年纪。
她也有过脱单的机会。事实上,她长着一张十分俊俏的脸庞,至少有时候,男人和他擦肩而过时,总会忍不住偷瞟那么几眼。
作为一个大龄处女,她渴望着热烈的爱情。但她同时坚持“男人没几个好东西”这一原则,哪怕她找到了男朋友,她也绝对不会对他负责。
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男朋友。
转变在秋天的便利店发生,一个男人端着盒饭,坐到了她的对面。
男人留了一个寸头,带着一副方框眼镜,目光呆滞,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就算如此,丽日也一瞬间就被他吸引住了。
男人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饭盒看,一边用筷子作出吃饭的机械动作。
“嘿,你好”
男人抬起了眼睛,将目光放在丽日的脸上。手里继续他那机械般的动作。
“我们认识吗”男人含着饭说。
“不认识,但我挺想认识你的”
男人没回话,继续吃他的饭。
“我叫丽日,你呢?”
“里奥”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丽日向里奥疯狂进攻。
她把他约出来一起看电影,一起散步,一起喝啤酒。
丽日向她诉说了自己的童年,父亲是如何扇母亲巴掌的,坦白了自己高中时的暗恋,甚至把所有从电视剧里学到的“技巧”,都用在了里奥的身上。但她对里奥一无所知。
里奥从不轻易开口。
里奥是天生的口吃,尽管这一特质从小就被无数人嘲笑过,但他从不放在心上。他认为这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天赋。一种不用说话的天赋。
不说话就意味着零交流。他就像是个社会边缘人物,苟活在世界上。他不在意晚上吃什么,不在意身边的朋友,也不在意会有人爱上他。他不是他自己。
他根本不知道,丽日是怎么看上自己的。里奥想象,也许是她在心里默念:“我会爱上下一个坐我对面的人。”
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丽日和里奥谈上了恋爱。
丽日是彻底的利己主义者,从来不会为他人考虑。但这正中里奥的下怀。
哪怕丽日再自私,里奥也无动于衷。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两人从亲吻到上床,从热恋到领证,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里奥用自己不多的积蓄,买了辆二手的大众高尔夫,丽日对汽车一窍不通,所以将决定权交给里奥。这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妥协。
他们又在市中心租了套八十平的小房子,这婚算是给结了。
他们将蜜月定在了黔南的都匀市。丽日说想去那边看看。
里奥开着车,丽日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俩人话也不说。只顾着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
车开到了麻江县,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丽日说自己口渴,里奥无奈,只好停下车去买水。
但他忽视了能改变一生的细节。
里奥下车时,忽视了地面十度的倾角。加上疲劳驾驶的作用,他只想早点到目的地。于是他不拉上手刹就冲到了便利店。
高尔夫缓缓地后退。
便利店的农夫山泉卖五块,因为这里是景区。里奥从牛仔裤掏出了几张钱,数了数,只有三块。这是高速公路的过路费。
里奥再回到停车点时,车不见了。
远处的人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高呼,很快,一阵温和的碰撞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引起了周围人群的围观。
里奥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就像小时候被人欺负了一样。
高尔夫露出了微笑,沉入水底。
里奥只觉得一阵眩晕,抽倒在了地上。
梦里,丽日依旧十分美丽。他穿着束腰连衣裙,亲吻着里奥的脖子。并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我一定不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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