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内心其实是沉重的。对妹妹而言,这两个字意味着死亡。
每段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一直耿耿于怀。好比我得了纤维瘤,对你的生活没有生么明显,但它确实真实的存在。有的时候还能摸到。难过么?不难过。只是有点介意和耿耿于怀。
忘记说了,我是一个独女。
91年我一岁多的时候母亲再次怀孕了。那年整个社会就跟疯了一样,充满了杀戮和血腥。空间迷茫的烟火,都仿佛是不甘心的灵魂。江苏是整个中国抓超生最严格的地区之一,一个家庭只能有一个孩子。想再要一个?不可能。除非你是村长的老婆。不是拆你的房子就是抓着你强制引产。
母亲很害怕,但也特别想要这个孩子-无论男女。怀孕期间不管路途的遥远,毅然而然的跑到了重庆,寻求外婆的庇佑。
很惊险,母亲保胎保到了八个月。
村里的指标没有完成,盯上了我家。大队一帮人要抄家,一副你不把你媳妇交出来我就让你全家死光光的气势。甚至威胁我上学也上不了。他们还有什么更凶狠的手段呢?无非就是绑架你一个亲人,让你交出另外一个亲人。
父亲招架不住大队里的人轮番轰炸,投降了。又怕我父亲耍出什么花招,村干部陪着我父亲去了重庆接我已经怀孕八个多月的母亲。
无法想象母亲见到村干部的时候内心的绝望和痛楚。我已经找不到更残忍的字眼来形象了。
母亲被强行带回。
被强行带到医院引产。八个多月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按照现在小孩的发育指标,完全是可以生产了。
父亲偶尔会跟我提到一个细节:当年你妹妹引产下来的时候还是活的,已经有了哭声。头发特别黑,皮肤也很白。不像你,头发这么黄,皮肤还黑。要是她还活着,肯定不知道比你漂亮多少倍。
那活的怎么不要?
那时候一根针已经打过了她的脊椎,最后是医生把她淹死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谋杀,也不知道这个真正的刽子手是谁。我们能怨什么呢?只能怪自己生错了年代。一根针已经宣判了所有的罪恶。
原本父母百年之后,我还有一个亲人陪伴在身边。可以和她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两人一起变老一起迈向死亡。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妹妹还没有看到这个花花世界,没有见过日出日落,就被杀死了。我想着这个故事可以成为一个长篇,好比你好树先生中树先生的哥哥一样。她还在我们身边,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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