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连绵,宿鸟飞归。李靖在瞑瞑夜色中策马飞奔。家中爹爹荒唐,母亲软弱,姨娘已有七八个,爹爹还不知收敛,纵是家财万贯,也不如远赴他乡。
人倦马怠,李靖就在前方的驿站歇脚。南北客商,吃饭住店,这个驿站也还热闹,李靖见外面月光如灯,便一个人走出驿站,来到一间亭子里,从腰间拿出笛子,悠悠地吹了起来。
“江店酒初熟,亭皋鹤未还. 谁家一声笛, 吹梦落空山。”一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靖扭回头,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孩子,:“姑娘也懂笛子?”从小习乐,大概也知道些。女孩子上前来,月光下,李靖这才看清,柳眉杏眼,一张迷人俊秀的脸庞,白嫩嫩如三月桃花。
翌日骤降大雨,旅客都滞留在驿站里离去不得。李靖还是去了昨夜去的亭子,吹起笛子,“公子总是一个人吹笛,没有人听不寂寞吗?”还是昨夜的女子。
李靖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下吹笛。
女子来到亭中,随着笛声翩翩起舞。笛停舞止。女子伸手接着屋檐上滴下的雨点:“不知这亭子可有名字?”
“姑娘喜欢这亭子,不如就用姑娘的名字来取吧!”
“我的名字,那就叫绿萝亭吧。”女子温婉一笑,“京城傅家,傅绿萝。”
雨停客散,李靖准备牵马离去时,女子从轿子里探出头,“京城傅家,傅绿萝……”
李靖回到京城,已是三月,景色融和,乍雨乍晴天气,不寒不冷时光。家仆见到他,连声喊着,“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将李靖拥进客厅,只有娘和其他几位姨娘在,问过好后。
李靖和娘回到房间后:娘家里囍字红绸到处都是,爹爹又娶姨娘了?又是那家姑娘?
约有四十五岁但风韵犹存的妇人低声道“:京城傅家,那姑娘还不及你大。”
李靖,脑袋一紧,太阳穴跳了下,心下想道莫非是那女子,不会有这般机缘巧合的事吧?
李靖道:“爹爹在何处?”
那妇人道:“在新娶的姨娘处,你爹爹甚是宠爱那女子,大概晚饭时间会过来。”
李靖说道:“娘,儿子一路奔跑累了,想歇歇乏,晚饭时叫儿子便好。”
家仆敲门道:“大少爷晚饭好了,老爷夫人都在等你。”
李靖应道:“告诉老爷夫人,我这就来。”
李靖走到餐厅,家仆叫道:“大少爷来了”。一张大红木圆桌坐的人都看向李靖,李靖看到紧挨着父亲坐的女子低着头,李靖问道:“爹爹一向可好。”那中年男人应声道:“很好,这是我新娶的姨娘,叫绿萝,她虽没有你年龄大,但好歹是爹娶的,你就叫绿萝姨娘。”
“是儿子知道了,绿萝姨娘安好”。李靖见那女子抬起头,眼神慌乱中带着怨恨,看向自己。李靖看到女子憔悴苍白的脸,想到这还是那个亭中翩翩起舞的女子吗?
那女子轻轻的嗯了声。
时间如梭,转眼入秋。李靖想到娘昨日说到那女子已有身孕。你父亲不再宠爱,不知为何那女子每日抱着一支笛子片刻不离身。
李靖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绣着一团绿萝的手帕。想起离别时与那女子互换信物的情景。痛从心上来。
家仆叫道:“大少爷不好了,绿萝夫人小产大出血,老爷不在,夫人拿不住主意,请大少爷过去。”
李靖三步作两步飞跑到绿萝庭院,只听女人凄厉的叫声,从门口传入他耳,顿时便没有了头脑冲进房间走到女人的床边。
那女人看见李靖,悠悠地说道:“我以为你会找我,我一直在等你找我。”
李靖没有应声,帮女人擦着头上的汗珠:“母亲可有请大夫?”
妇人,见两人如此对话,便心下明了:“请了,已经差人去请了。大夫来了,怕也是无希望,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靖。随后便对仆人,产婆,“你们都出去在门口侯着,这里有我和大少爷就好。”
女子靠起虚弱的身体看着李靖哭道,“我求你一件事,在我走后可否把我葬于绿萝亭。”
没有等李靖回答女子的身体便倒下。李靖伸手抱紧女人的身体,眼泪滴到女人的手背上化成一圈涟漪。
在李靖与娘亲的百般求告下,爹爹不同意将绿萝葬于绿萝亭。李靖以死相逼,爹爹气从心头来暴打李靖过后,无奈之际同意将绿萝葬于绿萝亭。
李靖拖着挨打过后的痛身快马加鞭飞奔绿萝亭。
将傅绿萝葬于此亭后,拿着一笛子,一块手帕从此浪迹天涯。
很多年后,常有旅客见亭子里总有一剑眉星目的俊朗男人吹着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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