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31
这两天,被妈妈的衰老冲击,情绪又开始滑向那个灰暗的大坑里。好在周末到了,孩子从学校骑车回来,我买了一个西瓜等他。他到家后让他把西瓜一切两半,然后一人一半,用勺子挖着吃。
我对他谈起自己的心情,对孩子的愧疚和对母亲的哀其不争。孩子说,下一代必然带着解决上一代面临的问题的使命而来。而我在叙述母亲目前种种令我不能接受的细节时,孩子说:您这样其实和对子女总张口闭口说别人家的孩子性质是一样的。
我立刻闭上了嘴。是呀,我总是用我所谓的标准去衡量自己的妈妈,我希望也正在努力使她嵌入我思想中的框子:她要像其他前现代的女性一样勤劳无私、操劳终老;我希望她自立自强、刻苦锻炼,像我希望的那样,到九十岁仍然行动稳健、思维敏捷。但她谁都不是,谁都不像,只能是展现在我面前的这一个独特的存在——而这才是一个真实的、真切的我的母亲,无论别的女性如何优秀而令我欣赏,我的生命不是来源于其他任何地方,而只来源于这个特定女性。她的优点与缺点都十分突出、她泥沙俱下、一片混沌。我就是由她所创造、孕育、养育,我的血肉、双眸,我的四肢和毛发,全部来源于她,没有她,便不会有我这个存在,那么对于我而言,一切的一切,都会在永恒的虚无中。
那么,她的衰老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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