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农历新年只有三天了,好像没啥过年的气氛。
年夜饭照例是婆婆家一起吃个饭。公公婆婆年纪也有了,对吃的这块也没那么讲究,就准备些老套路的下饭,无非是鱼肉之类的。这些平时都是想吃能吃到的,吃的是一个形式而已,年三十一家子坐在一起,走个流程。
过去的过年,那真正是向往极了!
年三十那天,打开了过年的方式。
一大早,母亲就起床引火起灶了,是那种烧柴火的土灶。先烧开一锅开水,让热气氤氲在屋子里,房子里渐渐地暖和起来。山村里的年底,大概都是窗外飘着雪花,室外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看到母亲烧好了早饭。我们姐妹几个也起床了。
最抢手的座位就是灶前,那把小木凳上,叫烧火凳。我们坐在凳子上,红红的火苗把小脸蛋照得红扑扑的,南方冬天的阴冷只有在那个位置才无处释放。
早饭后,母亲开始要煮肉了。
一大块的肉也不切割,直接下锅煮。不一会儿,锅里的香气从高高的锅盖缝里溢出来。
我们迫不及待地要吃肉了,过几分钟就问母亲“肉熟了没有”,甚至踮着脚直接去揭锅盖。
母亲连连阻止我们,总是说早着呢?
村子里时不时传来男孩子玩的摔炮声,冷不丁“啪”一声,把过年的气氛渲染得满满的。
母亲用一根筷子戳戳肉皮,终于宣布肉熟了。灶头边立刻挤上来小脑袋。
母亲拿菜刀割下一块,塞进我们的嘴巴,热乎乎的肉味道在唇齿间荡漾开来,那种味道是渴望已久年的味道。
对于这一天,大人们绝不吝啬,我们可以放开肚子吃,也只有在这一天有这个待遇。
吃完猪肉吃鸡肉,往往肉煮熟了,东缺一角,西留洞洞,那是我们扯下来。
下午,家家户户肉基本都煮好了,装在搪瓷脸盆里,在春节来亲戚时招待备用。
到了傍晚铁锅里开始炒瓜子、花生、蚕豆之类的干货。整个村子都奏响了有节奏的沙沙声,犹如整齐划一的新年交响乐,山村里飘逸着香气。
晚饭后,守着十二寸电视机屏幕上的看春晚,磕着瓜子,剥着花生,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小孩子眼皮实在绷不住了,等不到新旧交替的零点,只能无限惋惜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便已看到母亲在我们的床头上放着新衣服新裤子。这时,什么冷不冷,“霍”地钻出被窝,穿上新衣服新裤子。新的一年拉开了序幕!
先到各处去拜年,压岁钱是极少的,大多是给我们的口袋装几粒糖果,塞一把炒货。我们绝不嫌弃,心满意足地回家来。
正月里的重头戏是走亲戚。
那个时候,亲戚家家户户都得走动,一户都漏不得。走到哪家,哪家就准备饭菜,必须吃了喝了,才算走完一家。接着安排下一家。
一个春节下来,一个星期走完是普遍现象,亲戚多的,到元宵还奔波在走亲戚的路上。
那个时候,村里人碰面不是问“吃了吗”,而是“你家的谁谁来过了没”或是“你今天去哪了”。
家里的年货清空了,亲戚走完了,这个年才算真正过完。
现在想想,这才是过年,而现在,只是放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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