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路,靠自己一步步走去,真正能保护你的,是你自己的人格选择和文化选择。那么反过来,真正能伤害你的,也是一样,自己的选择---借我一生】
在顾平生的记忆里秋天没有那么多雨,有雨也没有这么绵长,像是一面幕布挂在阳台的外面,却又像是贴在自己的脸上,类似的湿润感恰是两行的清泪。
如果人们的悲伤不积累,那么大多数都是幸福的。我们总是积累了太多的失望,最后对世界产生了绝望。顾平生就是喜欢把所有事情放在心里的人,你能看到他开心的百分八十,但只能看到他悲伤的一半。从答应和白芷做朋友的那一刻起,他感觉有些东西变了,变得更加陌生也变得更加真实。期间他看了远处沉默的山,天空辽阔的蓝,羡慕淡然的云还有那随风飘落的叶......但不管是自然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他也做不到闲庭信步的姿态啊。当白芷当着他的面说做朋友的时候,显得那么的决然和痛苦。但顾平生不想看到她那么痛苦,那么这个事情只能自己忍受。忍受那份压抑的心动,忍受那丝后悔的冲动,忍受所有一切关于曾经的美好烟消云散的痛苦......而朋友这个字眼曾经让顾平生那么痛苦,仿佛时间就像一个圈,一年后一个相同的问题却是两个不同的答案,但又带来了一个同样的后果。
送回白芷后的顾平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勇气和笑容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一路低着头跑回了宿舍。看着宿舍空荡荡的房间,反而去打开自己的小台灯,望着洒下的橘黄色的光照在自己的脸上,映在桌子上的镜子里,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摇摇欲坠.......
窗外下起了雨,下的又急又冷。而我们曾经总以为自己是理性的,我们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其道理的。但事实上,我们的绝大多数的日常行为都是一些我们自己根本为无法了解的隐蔽动机的结果。所以顾平生总以为失恋对自己的伤害就像是一场喝醉的酒,睡一觉不就好了吗?但是随之带来的确实一场怎么也醒不来的噩梦...在梦里顾平生就算哭的撕心裂肺,卑微的乞求那些人不要走,但该走的还是走,一个都没有留下,一个都没有......
顾平生提着椅子坐在阳台上,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外面的天空,一边是灰色,一边是墨色。灰色下是衔远的山,墨色下是飘洒的雨。从口袋里掏出两盒烟,摸出一根点上,看着烟雾从下往上缓缓飘散,再被风吹成一泓曲线,最终融入雨水。一口接着一口,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敢想。而回忆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我们都是路上的行人,不仅奋力奔向远方还会回顾身后消逝的那些人,那些事。
......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回望你。顾平生就是这样一个陷入回忆便会被吞没的人。
高三这个对于所有人来说是青春的墓碑,也是最值得纪念的一年。那一年,顾平生和蓝夕雨恋爱了,在这个人人为了所谓的未来拼搏的时候,顾平生为了自己的生活努力着。那时候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但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去旅行是因为他决定要去,并不是因为风景的兴趣。所以他当时的感觉就是如果错过了这个时刻,那么这一辈子也就是错过了,错过的本身不在于错这个字,而是过。于是他们感情开始的莫名其妙,亦如最后的无疾而终,可是如果时光倒流,还是会无怨无悔的是吧,不管值不值得,只怕后不后悔......
总是有这样的描写,阳光透过纱窗,照在那个正在认真写作业的女孩脸上,而此时的那个男孩就这样看着入了迷。“蓝夕雨,你知不知道顾平生在宿舍还抽烟呢?我这有照片看不看”每个人的青春总会有几个无良舍友的...他们会拿你那一点小小的暗恋心思互相取笑,然后帮你在她的面前引起注意。当时的顾平生刚和蓝夕雨在一起,虽然没有公开,但那个时候,那种环境,只要班上有一丝异样的动静都会闹得人尽皆知。顾平生仿佛是犯了错事的小孩,挪步到蓝夕雨的面前。她就这样看着他犯错然后认错的样子,憋着眼角溢出的笑意。拿出一张纸,递到顾平生面前。“写保证书,我收着。” 看着自己写的保证书被她收在书里,慢慢夹好。顾平生心里却很高兴,仿佛自己的爱情被人小心呵护着,因为抽烟不是必须的,但有人为了你而管着你的感觉是怎么也买不到的......
顾平生看着手中的香烟,那个猩红的烟头慢慢吞噬着卷纸...直到快到尽头,他猛吸一口,之后按灭在窗台。曾经让你戒烟的那个女孩已经不再,自己还是熟练摸出了一根继续点上。顾平生站起来望着校外的国道,虽然下着大雨,但是连续不断过往的车辆,模糊的车灯,传来依稀的鸣笛声那就像是生活的号角,逼迫着人们不得不向前。所以回忆再美好,再难以忘记,终究是路过的风景....
在蓝夕雨给自己发来我们还是做朋友的消息后,顾平生当时是那么的愤怒。两人两年的感情被朋友代替,互相冷战的借口总是不理解。到最后看着灰暗的头像和对方已经不是你的好友的验证消息。两人终究做不了朋友,做了那个见面也会忽视的陌生人。而今天白芷再次提出做朋友的时候,顾平生的内心充满了讽刺。但结局不同的是,他答应了。然而最后的感受都是一样,活的撕心裂肺,痛得难以呼吸...
顾平生二十岁了,不会学那些冒雨跑步的小青年,也不会学电视剧里在宿舍楼苦等。他只能在黑暗中默默的抽着烟,看着点燃到熄灭再到点燃的往复,但其实他多想跑到楼下,全力奔跑到精疲力竭后,用手拂过那些沉默的冬青,坐在那棵大榕树下,看看头顶的天空,向着这个世界说我来过,我爱过,我痛过,我不在乎结局......
“你是想把阳台点燃吗?抽烟也不是这样抽的啊”叶南星回来的动静顾平生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只是感到身体好冷,头好重,自己仿佛置身一团迷雾中...
烟盒中已经过半,叶南星将顾平生扶回了房间里,便上床睡觉。他们都懂,所有的道理都懂,但事实就像医生可以给自己开好了所有的药,而痊愈也需要时间。
只需要默默祈祷,愿这世上所有的深情不被辜负,所有的善意都被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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