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一天都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刨去睡觉的八小时,吃喝拉撒大概四小时,一个人一天主要的时间,大概十二小时都在工作或者为工作做准备。
林语堂在《人类是唯一在工作的动物》一文中说:
世间的万物都在悠闲中过日子,只有人类为生活而工作着。他工作着,因为他必须工作,……我敢说有些洗衣匠、理发匠和堂倌一生不曾离开过他们工作的地方,到十条街以外的地方去的。谢天谢地,他们至少有电影,可以看见鸟儿在银幕上唱歌,看见树木在生长,在摇曳。土耳其、埃及、喜马拉雅山、安第斯山(Andes)、暴风雨、船舶沉没、加冕典礼、蚂蚁、毛虫、麝鼠、蜥蜴和蝎的格斗,山丘、波浪、沙、云,甚至于月亮——一切都在银幕上!……呵,智慧的人类,极端智慧的人类!我赞颂你。人们劳苦着,工作着,为生活而烦虑到头发变白,忘掉游玩:这种文化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脱离了自然,就忘了自己原是自然的一个元素,并终将以尘归尘土归土的方式回归自然。
在人为创造的“自然”中、“文化”中过着自以为高尚有意义的生活,孰不知日子就这样一周周,一月月,一年年过去了。
王开岭在《光阴尺码》一文中叹息说:
人生即一周加一周加一周……这尺码太大、太粗放了。它把生命密度给大大冲淡、稀释了。……
谁还记得时间本来的模样?
最朴素的生命知觉,最正常的光阴感应,如何获得呢?
或许,人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生物。
这个身份和公鸡没什么两样。
我一直觉得,既然生命乃自然赋予、光阴也源于自然进度,那么,一个人要想持有清晰、纯粹的时间印象,即必须回到大自然——到这位天时的缔造者和发布者那儿去领取。
我们要靠冰的融化、草根的发芽、枝条的变软来感知早春;要凭荷塘蛙声、林间蝉鸣、旷野萤火来记忆盛夏;我们的眼帘中,要有落木萧萧和鸿雁南飞,要有白雪皑皑和滴水成冰……
最伟大的钟表,捂在农人怀里。
大自然的时间宪章,万余年来,一直镌刻在锄把上、犁刃上、镰柄上。立春、谷雨、小满、芒种、寒露、冬至……光阴哲学上,农夫是世人的导师,乃最谙天时、最解物语之人。错过节气,即意味着饥荒,颗粒无收。
真希望“生活,不再是条粗糙的麻绳,而是一串不紧不慢、心中有数的佛珠。”,真希望能把每一天的每一刻过得饱满充实,以自然为时间刻度,方不觉得时间飞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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