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题目：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夜花晨拾（15）】

作者：曲润琏

时间：20210129

王洛宾在歌曲《达坂城的姑娘》中说，“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带着妹妹”何指，似乎存在一点争议。

齐稼芾娶媳妇后，也把媳妇的十来岁的妹妹一并接到家中抚养，这事没有争议：替老岳父照料小女儿。

齐稼芾出生于胶东农村，高中毕业后穷苦不堪；为谋生路，独闯黑龙江。几年后，稼芾匆匆回到胶东娶媳，之后带媳妇奔赴东北安家。这媳妇是经人介绍的农家女，名叫葛永睦，出生于1948年，比稼芾大一岁。永睦是个苦命人，十几岁时丧母，于是一边哭一边扮演起家中女主人的角色，帮着爸爸拉扯弟弟妹妹；当时小弟弟不满10岁，小妹妹还不记事。

稼芾和永睦本来计划只小两口去东北安家。不料临行前有变，永睦的小妹妹，十来岁的永艺，哭着跑来，央求带她同走。稼芾深知，自己在东北，脚跟还没扎稳，穷得叮铛响，养媳妇都困难。看着永睦和永艺可怜巴巴的眼神，稼芾思前想后，最终把牙一咬，把心一横，答应带着媳妇妹妹同去东北。

稼芾三人初到东北，近乎“家徒四壁”。种种困苦，不一而足。而且，没过几年，永睦的父亲，也从胶东带着三个儿子举家迁至东北，投奔稼芾。仍在穷困中挣扎的稼芾，再次咬着牙，想方设法，费尽周折，帮着安顿。

永艺仍是跟着稼芾和永睦生活。她一直称呼稼芾为“哥”，很大程度上视稼芾如父，视永睦如母。稼芾夫妇终是供着永艺读完了高中，可惜永艺差一点点没能考上大学。永艺出嫁时，是从稼芾家里走出去的，稼芾夫妇给买了大大的收音机，这在1980年代初的东北农村，是非常高档的嫁妆了。永艺结婚当日，稼芾的岳父赶到稼芾家里，庆祝女儿出嫁。永艺后来视永睦的孩子如弟如妹，帮着悉心照料。

凡知道稼芾夫妇共同抚养妹妹者，无不赞叹有加。但稼芾并不将此事挂在嘴边。身边人都知道，稼芾待亲人待朋友，一向仗义热心，充满豪侠气概。后来稼芾全家于1988年迁回胶东生活，稼芾又开始扶助胶东老家的妹妹们，凡与妹妹等亲人交流，以吃亏为基本原则。小妹家因故要卖房还债，稼芾自己四处借款帮着还债；之后，稼芾每年都对小妹夫说，不必急着还钱，先安排好你自己家里的事吧。直到十几年后，小妹家彻底宽裕了，主动还钱，稼芾推让不过，这才收下。

稼芾精通中医，在村里开过十多年个体诊所。期间屡有患者赊款，或有手头拮据者前来借钱；稼芾夫妇很少拒绝。后来，村里几十户人家都欠着稼芾家的钱，少者数十元，多者数千元。后来稼芾儿子要在城里买房，自己家背负了巨额债务，这时稼芾夫妇对着仍没收回欠款的厚厚的账本，不由感叹，难怪古人说，“善门难开、善门难闭”。

但是稼芾夫妇对于积德行善，从不后悔。他们的儿子1990年代参加工作后，有一次遇到陌生人有急难之事，掏出刚发的工资，赠给了对方200元。儿子回老家后偶然跟稼芾说起此事，稼芾叹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件事我没跟别人说过：年轻时我在东北火车上，曾经掏了5元钱帮助一个老大娘回家。有些事，该伸出手，就应该伸。”

1970年代的5元钱，差不多等于当时农民一整个月的收入。1990年代的200元，近乎于2020年的5000元。

而稼芾和家人，并没因此而越过越穷；相反，他们越过越有，日子蒸蒸日上。古人早说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