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写点什么来记录下自己的生活状态,可是这样松散别扭的日子终究没什么好写的。 可是,你看,我这么喜欢写“可是”,就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把自己解剖得精彩,硬要用些关联词自欺般造些曲折来。
写给Z的明信片里安慰他,“青春算什么荒芜的,成年荒不荒芜,中年荒不荒芜?我们不是永生的神明。”意在提醒我俩,该醒醒了,好好学习,别被荷尔蒙遮蔽了双眼,惨淡的日子还长,别贪心太多情怀为好。 还没来得及把明信片寄出去,结果倒是自己在未来面前锱铢必较,把身体搞得一塌糊涂,我们这些人类当真自相矛盾。 有时按着胸口,感受胸膛里那只怪兽时而规律、时而混乱的撞击,会觉得生活真的很麻烦。初中时天天思考关于生命、意义、宇宙这些话题,做了一大堆冲动的事后决定要亲力亲为地认识世界,决不接受成见;而现在自己饶了大圈又回到“成见”面前,却累得连话都不想说,脱掉衣服,仰望星空,心里还琢磨着:他强奸我会不会给钱?老子这么冰清玉洁有理想有个性的知识分子…… 啊,当然不是说我选择被“成见”先生强奸后就不冰清玉洁、不知识分子、没有理想、没有个性了,只是说反正总得被强奸(管它是成见还是生活还是利益),作为男方,如果对手是一个身材相貌俱佳的女子,咬咬牙,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番“反强为爽“论我讲给Q时被抛了一个大白眼,她反复强调如果这是一个法律不健全的年代,我绝对会被村民扔进鱼塘里。 哦,好吧,至少这种似人非人的生活是有限的——我可以为生存接受肉食,可以为得分胡说瞎话,可以为学习守身如玉;只要这种生活是有尽头的,熬过剩下的高二、高三,考完试的那个暑假我愿意去释放自己:在自然保护区做义工赎罪、学习感兴趣而不需要被考试的技能、认识一群很酷的人一起玩街头涂鸦、找一个自己会喜欢的女孩学习怎么去爱人类……只要这种日子是有尽头的。
可是,可是。初中学过的一篇课文里,地球上出现了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深洞,人们就为所欲为地把想扔的一切都扔进去,也许这是神开的一个恶劣玩笑,不久后这些抛弃物又在大气层外出现,重重地撞进地球的引力场。也许不是神,也许这只是一个偶然的宇宙现象:周而复始般地,抛弃之物会重又回到身边,想要离开的脚步最终会迈回原点,一猛子扎进未知黑暗中的幻想还是要砸在现实的地面上。 我们就是一群围在洞口张望的顽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梦想洞另一头的世界。是不是恶龙、骑士、魔法、森林?是不是友情、幸福、理想、自由?所有这些单纯美好、随着成长而变化的愿望,也都随着顽童的长大而变得苍浅无力。我们没有勇气跳进去一探究竟,只能先行把手中的地图丢进去,自欺欺人地说:等我做完手头这件事,再等一等……于是真等到爱丽丝不会梦游仙境、彼得不会住进永无岛的那一天,我们还是继续做着手头永无止境的事情,把自己想要出走、想要阅读、想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的念头藏进那个深不见底的洞里。
这真是一个悲惨无比的故事,但它也有可能是假的,是编故事的人(我)逗别人玩的。未来的面目在概率的背后模糊不堪,我们只有在毕业后才能解开梦想的面纱——有些人取到了貌美如花的情人,有些人却脱光衣服仰望星空。 实在不敢想象了,多年之后会不会一个西装革履的loser行走在摩天大楼间灰色的阴影里,嘴里念叨着“尽头的六种写法”,那个黑漆漆的洞就长在他的胸口。 然后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首先从空荡荡的地方传来: 喂!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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