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老人院出来,正看见老人院经理站在门口。
经理是华师大毕业的,跟他聊天,会觉得他对人生,对老人教育学都很有想法,这想法很有深度,我常常也将他视为同学,尽管人家很年轻,叫我老师(知道大家现在时兴对身份不明的人统称老师,倒没对“老师”二字当真)。他听我说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上下打量我一番后说:你一定是同学中最年轻的那个。接下来说:我去过德国,那里给我的印象就是干净,芳草青青,鸟语花香……。言下之意是德国水土养人。我打断他说:德国的空气啥的确实不错,但我认为并不是最重要的,我认为重要的是:德国人比我们生活得简朴。
可以说德国人对衣食的精致性追求不够,很多上海同乡说他们菜难吃,衣服难看,城市建设落后,很农村。这些,我替德国人照单全收了。他们确实喜欢接近大自然,喜欢手工和原始,虽然他们发明了不少供偷懒的机器和家用厨具电器。
我也不是接受德国人的啥影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节俭,那是我的本色,是家传。当然德国的环保思想,也助长了我的节俭生态,每次看到劣质商品和超豪华包装盒,就心疼那被糟蹋的原材料。
不太喜欢我们的请吃饭习惯,无论到哪个省市,请客的人每次都喜欢叫满一桌子的菜,明明吃不完,却一再说不够,还叫添菜,而请客者自己,却并不太动筷子,好像是没有吃的兴趣,纯粹为了招待我,而不是共享。我这次在上海,好几次对请客的人说:本人现在有个非把摆到面前的菜吃完不可的习惯,你们要多叫菜,是成心害我。
我这不是吓唬他们,是真有这毛病。德国人请吃饭,先一道开胃的精致前餐,再一道有重大内容以及主食辅佐的正餐,然后再上个甜品,吃饭就此结束。在德国人家里做客,主人给菜时都问你要多少。要的多,是表示对菜品的欣赏。既然要了,总不好意思剩盘了嘛。若是去餐馆吃饭,主餐也一定是一个菜品,顶多是加上开胃菜和饭后甜品。早年在巴伐利亚那个山民乡间,我确实经历过吃不完的尴尬,那时候的山间饭馆本地客人多,端上来的菜,总堆的小山一样高,不过人家那只是量大。这些年来人家也改了,现在都是旅游标配,想看到穿丁德尔的姑娘给你端来一大案板的肉和一马斯(一升)啤酒,几乎没可能了。
我以前请德人吃饭,也折腾五味俱全一桌子,一个个性直爽的德国人评价这吃饭法,是“没头没尾,没有系统”,因为他总不知道该从哪里吃起。我这些年倒没有变成按照“系统”吃饭的人,但追求食物粗糙、原味和简单的毛病确实染上了。同学聊天时,他们说到22年一段时间里,天天只吃得到土豆萝卜白菜洋葱和猪肉,说你简直难以想象。我说我们正常时,冬天大概也就吃这几样呀。
当然啦,不能那么抹黑人家德国,他们的肉品丰富,全麦带糠的面包也丰富,但蔬菜品种确实少。如今兴起了素食运动,很多人想不加害动物,但又要吃香肠和煎排,于是“素肉”和“素肠”充斥市场。这些东西都不好吃,而且有添加剂,不知道那些素食主义者怎么想的:又不要吃肉,又要豆制品和蔬菜长出肉样子来。
现在反季节菜多了,外国菜也多了,但老派的人固守习惯,是不吃这些的。他们冬天里吃简单的肉食,加上炖菜和土豆或杂粮团子,淋上奶油汁,省时省力。这个我还学不来,不过日常也不觉得缺少什么,跟当地人一样,追求的是生态食物的原味,比如完全无佐料的烤肉,不过火(或轻过火)、不调味的蔬菜。德国冬天唯一的绿菜是羽衣甘蓝,为它还有专门配套的香肠,只在冬季出售。我很喜欢这羽衣甘蓝,它略过火后,口感粗粝,有点像新鲜的雪里蕻,自带清香,完全可以替代青菜。而对上海家里煮的过于熟烂的绿叶菜,和调味品过多的鸡鸭鱼肉,我反而很不习惯,说不出哪里不对,心里就觉得这些饮食不正常。
用了很久的时间,我终于接受了德国人的全麦黑面包,而且吃上瘾了。我喜欢用它涂上一种没有任何调味的酸奶酱,有时候再加点三文鱼酱,有时候在上面撒一把瓜子仁,当早餐吃。小顾给我准备的早餐里,有豆浆机里出来的杂粮糊糊,搭配自己包的粽子包子,自己蒸的糕团,还加上土鸡蛋,我觉得都好吃也省事,但不喜欢它们的细腻,觉得缺少刺激肠胃蠕动的东西。小顾春节后回来,从家乡带来了比较原味的坚果,这个我喜欢。真吃到了小时候的味道。
除了吃的方面觉得东西都太精细之外。我这农村人的身板儿,还扛不住上海的便利了。昨天骑车,觉得上坡的一段路好长,都骑不动了,以往可是一定要骑这一段,才觉得自己是在骑车的。到今天,居然还有了轻微的肌肉酸痛,按我那年代的说法,我这人回去一次,简直就“变修”了(修,是修正主义的简称)。
没错,去上海后,我被地铁和电梯宠坏了,开始时去地铁还绕过滚动扶梯走台阶,后来没多久,就自然而然的跟着大家挤电扶梯了。如果再住下去,我肯定自己会瞄准空座,逆着下车的人流冲上车,去抢位置了。
这是睡眠不好累着了?还是上海的空气促人想偷懒?
这里快到地铁了,弄了一道不用跳就能过的龙门 小佛说:这里是乡下人来的必走之路,我果然走了起码三次 这个健身房的标题,我看了很久,不懂,决定拍下来研究。是自助健身房的意思?还是给发条鸭专用,不给人用的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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