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言碎辞
很惭愧地意识到,自己本身才是在咨询工作中的最大障碍,因为对别人总会有太多猜测性的东西。以致于常常会犯以己度人的错误。比如,会以希望别人如何待我的态度去待人,不会去说那些自己不希望别人说给自己听的话,然而却忽略了我是我不是别人,别人是别人不是我。我喜欢的方式别人不一定乐于接受,我难以承受的别人未必不能接受。
在咨询过程中最常玩的一个游戏便是:来访者一次又一次地问咨询师:你说我该怎么办?当咨询师一次次给予办法时却往往得到对方的回应是:这个我做不到,那个对我没用。就这样一个挖坑,一个跳坑,坚持不懈地循环往复着这个怪圈。实际上,对于一个咨询师而言,答案永远在来访者那里。所以我们需要努力去做的并不是给出其所期待的答案,而是充分的尊重理解她当下的情绪体验和情感反应,并引导她自我反思。也许在这个过程中,有可能会促使其逐渐清晰自己的问题和处境并自己生发出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方法。
当一个咨询师觉的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时候也就是其最无知的时候,是啊!人毕竟是那么的复杂,倾其一生也不见得就能穷尽人的所有心理状况。那么在面对一个自己并不那么熟悉的人时,怎么可以在了解有限的基础上斗胆认定对方就是你所认为的那么回事呢?
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我们大部分人都存在权威议题,所以在咨询过程中最好不要使用任何评价性的表述,类似于我觉得你是个……的人,你……令我感到很开心/失望。当然我们需要坦诚一致,但不是是所有的一致性表达都是有必要的或是对对方具有建造性的。因而在咨询中搁置自己的诸多主观性的猜测,学会节制自己的任何没有绝对把握的表述,而尽可能地专注于来访者本身是至为重要的。
关于边缘性和自恋性人格障碍,据说是最考验一个咨询师功力的。这两类咨询在中后期都需要一些有力量的面质,只是一味的共情接纳并不能从促使其产生实质性的改变。
由此可见,一个真正负责任的咨询过程必定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是不可能全程无痛的,就像一支优美的乐曲那样,旋律是有起有伏的。仔细想想,生活中所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都是如此。时好时坏,忽近忽远。有时候我们之所以会对关系感到困惑,恰恰是由于对于这份不确定性的抗拒,以及对关系状态稳定性过度理想化的追求。
如果说语言对于咨询师来说就像是医生的手术刀的话,咨询的理论技能对于一个咨询师而言相当于技术员的工具箱。手术刀也好,工具箱也罢,对于具体要做的一件事而言,最重要的还在于人本身。如果人的内在功力过于欠缺的话,无论所使用的工具有多么好,都不可能干出漂亮的活。所以对于咨询工作来说,咨询师本身永远是最重要的工具,因此在学习训练的过程中我们需要努力去做的是不断“亮剑”坚持不懈地打磨自己,而非谨小慎微遮遮掩掩总是把自己“雪藏”起来。只有先把自身的这把“剑”磨砺的光亮且锋利了,其他的技术性东西就像是剑上面的饰品那样,可以起到锦上添花的效用。当然作为一个刚入行的新手,我需要在自我成长,工作实战及理论学习等方面取得平衡,全方位训练,螺旋式提升,不可过度偏重于某一点。
一个关于“香蕉皮”的成长故事
一个小Baby
有一天,Ta自己抓着一个香蕉啃了起来,
吃完了这根好吃的香蕉,Ta眼睛望着手里落下的香蕉皮......
此时,母亲......
A 妈妈
妈妈,看到了孩子吃香蕉吃的好开心。笑着夸奖孩子“你真是太棒了”,并叮嘱说“唉,香蕉皮可不能吃喔,快放下!放下!”
一边说着一边一手拿起香蕉皮丢进了垃圾桶。麻利的抽了一张纸巾给孩子擦了擦小嘴巴......
孩子,笑了!
B 妈妈
妈妈,看到了孩子吃香蕉吃的好开心。她表扬着孩子“你,可吃的真好啊”,并温柔的说到:“小宝贝,妈妈跟你讲啊,香蕉皮要丢到垃圾桶里。垃圾桶就在那☞,你自己去,把它丢垃圾桶里,去吧”
孩子看了看手里的香蕉皮,看了看妈妈,看了看垃圾桶。迈开小步子走向垃圾桶......
妈妈嘱咐着:“对对对,慢点儿,对,慢着点儿,对那就是垃圾桶......对了!太棒了,你做的太好了。真乖,真听话,真是妈妈的好宝贝!”
孩子丢完了香蕉皮,回头看着妈妈,Ta笑了!
C 妈妈
妈妈,看到了孩子吃香蕉吃的好开心。她默默看着孩子......
孩子正尝试着把香蕉皮也放到嘴巴里......妈妈皱了下眉头,又笑了笑......孩子很快的吐出了香蕉皮,抬头看了一眼妈妈。
妈妈说:“香蕉皮好吃吗?”
孩子笑着摇摇头,把手一松,香蕉皮掉了。
妈妈说:“宝贝,香蕉皮的家在那里哪?”
孩子想了想说:“在着(Ta指着水果篮儿)”接着又摇摇头说:“垃圾桶”
妈妈说:“那,垃圾桶在那哪?”
孩子拧着身子在家里寻找着,然后开心的哈哈笑起来,大声喊道:“在哪?”
妈妈笑而不语的望着孩子......
孩子的踱步迈向垃圾桶......Ta回头的看了一眼妈妈,Ta看到妈妈的眼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Ta很坚定的往垃圾桶走去......
孩子丢掉香蕉皮的那一刻,Ta笑了!
妈妈说:“我看到,小宝贝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自己把香蕉送回了家。”
孩子一脸的骄傲,Ta一直笑着!
每次在听到老师讲述这个故事,我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触动。今天当老师再一次提到了这三个妈妈的故事时,我感觉A,B,C三种妈妈似乎囊括了生活中的大部分妈妈的育儿方式,同时也概括了现实中的大部分咨询师的咨询理念。
尽管在理论上大家都更容易认同C妈妈,但实际上却常常不知不觉地做着地前B妈妈和C妈妈的事情。问题是,为什么会如此呢?越是看似最好的方式,却越难以被践行?那些总是卡住我们以最佳方式行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关于模拟咨询的历程回顾
在模拟咨询环节,我有幸扮演老师的咨询师角色。一开始感到即开心又紧张,开心的是自己积极主动勇敢地争取到了这样难得的机会,紧张的是即将面临班门弄斧的尴尬处境。
老师比我更早进入状态,以一个健谈且自我领悟能力超强的来访者的姿态呈现在我面前。我一边缓解着自己紧张不安的情绪,一边试图把自己按在咨询师的位置上,根本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方身上。更多只是在等待适合插话的时,机并乘虚而入把自以为是的主观猜测抛过去。结果可想而知,不仅没有起到理解共情启发引导的良好效果,反而干扰到了来访者流畅地陈述自己的问题。
当来访者明确而直接地表达说:“我感到有些悲伤,除了对于自己目前处境之外,还有对于我们之间关系的。我如此信任地向你敞开自己,但你似乎并不能很好地理解到我”,瞬间击溃了我作为咨询师的最后一道信心防线。于是便灰溜溜地从咨询师的位置上逃走,自动退缩到了身为学生的位置上,并开始调节自己的心态尽可能地去适应当下的情景,比如说服自己接纳目前身为学习者的确技不如师的现实状况等。自然而然,依旧难以专注于来访者本人。不过,我留意到在这个阶段老师的状态也有所变化,开始有了一系列相对放松的大幅度肢体动作。随着她的松动,我也开始有所松弛。
临近结束时,“来访者”似乎已从刚开始时的悲伤低沉的情绪状态过度到比较平静舒缓的自我领悟状态,如数家珍地把自己的所思所感向我娓娓道来。而此刻的我已被其如此深刻的自我觉察和相当生动的表述所深深打动!一方面暗自唏嘘:自己要是有这样的感受力和表达力就好了!一方面已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忘记了对方和彼此当下正在扮演的角色。发觉当我只是以自己作为一个真实的人的姿态平等自然地和对方对话时,反而轻松自在了很多!与此同时也切身感受到两个人各自的气场是可以彼此扰动的,且较强的一方势必会对较弱的一方产生影响,对场域起到主导性的作用。
回到大组讨论阶段,通过各自体验感受的呈现反馈,也使我得以从新的视角去照见自己。比如,在模拟咨询过程中有时当“来访者”用特别生动贴切的语言来陈述自己的状态和问题时,我内心就会冒出一个声音说:如果那些话能从我的嘴里出来说给对方听,那该有多好啊!但在验证时老师却说这样不一定好。因为作为来访者,在她“攀岩”时,实际上更希望我做的是,适时伸手轻轻托一下脚,好协助她更好地利用自己的体力去达到要去的地方即可。坦白说,这有些颠覆我之前对于咨询理解。原以为作为咨询师只要能精准地感知到来访者的情绪情感,并善于把握时机恰到好处地用来访者自己都难以描述的语言,生动形象地反馈给对方。那么来访者就一定会很高兴觉得咨询师很懂她,这样的咨询也可以算是比较成功的咨询。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就像香蕉皮故事里的C妈妈那样,做的比B妈妈和A妈妈都对孩子具有建造性,让孩子觉得自己更棒而非妈妈更棒。从而对于自己的能力更具有信心,而不是觉得妈妈更棒,自己更糟糕更需要依赖妈妈,而非自己的能力去应对和解决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之前老师曾强调过,在咨询中真诚一致性的表达很重要。而我却机械地把它理解为毫无保留地真诚表达,却忽略了具体的情境和人本身的因素。不是所有的真情实感都有必要被表达出来,尤其是在咨询关系中,更需要敬小慎微,审时度势极其节制地根据是否有助于促进来访成长的原则来定夺是否需要表达?何时表达?怎么表达?表达到什么程度?……
或许以上的感悟在相关的专业书籍和课堂上早已有所论述,但今天由自己亲自体验感知并总结出来时,感受还是很不一样的。我想,以这种方式所收获到的,相必以后在实际应用过程中更容易被想起和实践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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