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文|若水

爷爷

坐在门口看到路过的赶牛人和大黄牛以及几头小黄牛，咦，太阳下山了，爷爷也应该去牵牛了吧。

于是提笔写起了爷爷。

因为种种原因，最近几天才回到家。细数起来，已经是有三个多月没回乡下了。

比起日常挂在嘴边想我的奶奶，爷爷更是一个不会怎么表达想念的小老头。

自去年暑假起，应该这是第一次有这么长时间陪伴他们。这几天致力于减肥，每晚七点准时开始跑步，然而因为下雨的缘故，只好在室内狭窄的空间里跑步。来来回回的跑，连晚饭也没有吃，怕是只有在他们面前才会如此的幼稚吧。爷爷奶奶一边吃饭一边满含抱怨的说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啊。我依然不停脚步，用颤抖的声音说到：没事啦，运动多健康啊，哈哈哈哈，我一定会瘦下来的。爷爷笑笑，打趣的说到：来来来，吃根玉米先，吃了胖人。我暴跳:别，等会还真是白跑了，况且你都说了胖人咯，不说我还可能吃呢！然而事实是，跑完半小时的我扛不住诱惑还是坐到饭桌前，满怀着罪恶感啃完了剩下的玉米，尽管我一个下午已经消灭了两根玉米、一根雪糕和半个西瓜了。

啃玉米的间隙，爷爷对我说，来来，娇娇，给我看看你去贵州的照片嘞。我笑笑，赶忙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点开图库。看着密密麻麻的照片，爷爷笑着说道：嚯！这么多照片的咯。我撒娇似的说到：是自拍比较多啦。于是开始点开图片向爷爷一一解说，讲述支教的趣闻。爷爷半眯着眼睛小心翼翼拿着手机，忽远忽近，找寻着最适合他的观看距离。一边盯着手机图片，一边又专心听着我滔滔不绝的讲述，宛如一个孩童。

好久没有和爷爷这么近距离且细致的分享我的趣事了。

记得孩提时代的我总喜欢粘着爷爷这个小老头。相比于严肃的父亲，这个身体瘦弱娇小却充满着精气神的小老头更为慈祥和蔼，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让我感兴趣的一切新奇事物。自记事起，爷爷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爷爷小时候因为贪玩，用火石炸伤了一只眼睛，以至于一只眼睛完全坏死，也变了颜色。但这些并不妨碍他在我们（我和弟弟）眼中伟岸的形象。不仅写的一手好毛笔字，会讲故事，还能满足我们的一切需求，做各式各样的灯笼、用蛇皮做一把二胡、用竹子做快板等都不在话下。年少的我们于是特别喜欢跟在爷爷后面，有事没事就说：爷爷，给我做个这个吧，爷爷，给我做个那个吧。无论多么无理的要求，他都能尽力满足我们。以至于晚上也喜欢缠着爷爷讲故事，爷爷的脑子里装满了千奇百怪的故事，牛郎织女的故事也好，或者是其它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故事也罢，他都能以诙谐幽默的方式演绎出来，逗得我们捧腹大笑。于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晚上，总会出现祖孙三人哈哈大笑的场景。

爷爷也不是没有缺点。记得奶奶说过，爷爷之前特别喜欢赌博，也喜欢抽烟。那时候我们那特别流行买六合彩，爷爷有一次一不小心中了八百块。在那个万元户盛行的时代，八百块在我们家已经是飞来横财了。像电视里的狗血桥段一样，爷爷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将八百块全盘买了六合彩，结果可想而知，赔了夫人又折兵。自那之后，爷爷坚决不碰赌博了。而说到烟，自从母亲生了我之后，爷爷也果断把烟戒了。直到现在，无论别人怎么劝，都不再涉足烟赌。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后，爷爷的形象非但没有折损，反而在我眼中更为高大了。

爷爷现在越发老了，头发稀疏了，背佝偻了，腿也经常出毛病。回来的那天晚上，我主动提出要和爷爷牵牛回家。一路上蹦蹦跳跳，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回来的路上我尝试牵着小黄牛，然而奈何不了小黄牛的百般挣脱，粘着大黄牛想要喝奶，只好把绳子交给爷爷。回家的路上，爷爷手拽着大黄牛和小黄牛的绳子，显得有些吃力。走在林荫小道，爷爷和黄牛走在前面，而我在后面慢悠悠的荡着，发现一切都那么陌生又熟悉。大黄牛和小黄牛像极了小时候的爷爷和我。不同的是，我现在正慢慢长大，而爷爷正渐渐衰老。

小黄牛就这么一点点榨干了老黄牛。

小黄牛并不是没心没肺，别人不知道的是，小黄牛特别珍惜和老黄牛在一起的时光，特别，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