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本性使然

我这人有个很不好的毛病，“心里搁不了事。”

本来像我这样的年龄、资历，应该不至于这样。说得实在些，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啊？像我现在，评优评职、晋级等，该有的不该有的，好像都已经有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处于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泰然自若状态。

但事实上，不知是因为本性，还是因为习惯，只要有事记搁着，便会显得比较焦虑。最直接的“结果”便是，晚上睡不好觉，焦虑失眠等。

比如说昨晚，就因为有一个很平常的工会活动，学校要求大家在近日“完成一幅书法作品”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而辗转反侧，严重影响睡眠。

凌晨四点多，实在睡不着了，便起身来到书房，把书写用的笔墨纸砚都准备好，把弯头的美工笔也拿出来。可能是平时爱好涂涂画画的缘故，这一类的书写工具、书写材料倒是一应俱全的。只是在书桌前坐下来的时候，因为头脑比较乱，可能也还因为实在没想好写啥东东，一时间，反而觉得没啥东西可写了……

那就先写一幅硬笔书法吧。把专用的书法信笺纸铺开，拿美工钢笔在上面临写。可能是因为不够静心，也可能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好好的写过钢笔字的缘故，总觉得手感非常生疏。写完一幅，回过头来看，发现有很多地方不尽如人意。再写一幅，还是不甚满意……周而往复，失败感顿现。

换个小楷吧！

拿出宣纸，在桌子上铺平。再找出早先临写较多的褚遂良字帖，像模像样的在那儿临帖。但不知何故，原本应该稳重持笔的手，却莫名其妙的不停抖动着……所以，结果不言而喻。临写了好几遍，到头来却发现还是第一遍的“作品”略好一些。后面的那些，越来越不像话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越来越失败”的缘故，所以本来就不太平稳的心态，变得越来越糟糕，动静也越来越大，以至于把老芊都给吵醒了。

凌晨五点左右，某人睡眼朦胧的来到书房，对着我很不满的抱怨：干嘛你这是？还让人睡觉不？

想想也确实是我过分了。不管再怎么样，总不能影响家人休息吧！于是诚恳道歉，保证下不为例……某人这才略显满意的回房去了。

这时，在书房里静坐，冷静的思考，想想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要不，就写一幅大字吧。”个人习惯于写这样宽幅的作品，虽然也并不见得一定能写好，但至少平时练得比较多。而且就那么几个字，就算写砸了，也没多大关系。

如此一想，倒莫名的平静了。铺纸、提笔、凝神、书写……也就那么一刻，“凝神静心”四字的条幅，一蹴而就，也算是有感而发吧。虽然看起来，这当中的个别字也有缺陷，但总体布局显得比较大气。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幅比前面的小楷、硬笔，都要好得多。

“算了，就这个吧！”

到这个时候，才突然觉得“那般的安心”了。

转回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有那么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要是随随便便的就交一幅作品给学校，又能怎么样？或者说，我要是根本就不交什么作品，又会怎么样？脑海中一下子就泛起这问题的答案，便是，“根本就不会怎么样”。对于工会的一般活动，学校才不会花那么多的精力去在意谁是谁、谁做得怎么样？既如此，我又何必为难自己？

说穿了，工会搞这样的活动，大抵也是“借活动之名给老师们搞点福利”而已。工会有专门的活动经费，听说这额度还挺大。这经费是专款专用的，只能用于搞活动。如果不搞活动，那么这经费到年终时就得全额退还给财 政。而且，经费是不能用现金的方式发放给工会会员的，不过可以通过活动的方式，给老师们发点奖品、纪念品啥的。前些年来主席在任时，这样的活动还真的挺多。比如教工飞镖比赛、包粽子比赛、厨艺展示等。活动结束，发点纸巾、牙膏等日用品，皆大欢喜。

就为了这么一点纸巾什么的蝇头小利，让我晚上睡不着觉，说出来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别人还以为我这老头子是不是特爱“贪图小便宜”？

还真不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便宜”。之所以这样，一来是出于一种职业习惯，想着既然是学校布置的事，那一定得把事情做好。马虎行事，那不是我的风格。二来最重要的，也是为了“面子”。想着自己已临近退休，所以更得谨小慎微，千万不能因为一件小事让自己一辈子的英名付诸流水，给人留诟病。——真正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本性使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