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碗很鲜美的心灵鸡汤,我不太记得原文,大概意思是我对人说出去的话,可能是无法对自己说说服自己的,借由说别人而提醒自己,那个画面既有一种时空交错,又有一种聚散分离。
我想到的那段情形是初中时代的美术课与美术老师。初中遇到一位很传奇的美术老师,章壮行老师,极有才,专业功底极好,原来中华用了多年的校徽——一本打开的书就是他设计的。
章老师上课也很传奇,他当时经常“批斗”我们,经常有同学因为上课说话,甚至是拖凳子声音大一点或者是画板掉地都可能被拎起来批一节课。上美术课经常瑟瑟发抖,有一次上课好像跟前后桌说什么,我被拎起来一下,心想这次惨了,但那天竟然还好,但是我心里一直害怕。
上课氛围虽然不轻松,但是美术课我却学到很基本和实用的美术基础。我记得他教我们画色环,一套色环画完,对颜色的基本认识就深深印在脑海里。他也教我们画素描怎么明暗与过渡。最有用的是如何临摹一幅画,有方法可以等比例放大一幅图,我现在偶尔要画画的时候我就想章老师当年教过我的真管用。有几次去画室画画,老师夸了我起形和明暗把握都好,问我是不是之前学过一点,我告诉她原来学校的美术老师教得好,他是真的教得好!我大了一点以后,开始拼凑他当年上课和我们说过话语的片段,我理解他从那个年代走过来,所以他喜欢“批斗”,喜欢请同学“写检查”并吓唬大家可能关小黑屋,种种可能只是他经历过什么的印记。
那碗鸡汤,让我想起章老师,是因为他仿佛是用生命告诉我这句真理。章老师是我读书以来,唯一一位我在读书时候他就离世的老师。还记得当年他走,很多人去为他送行,我没有去,是有点怕。高中有一位同学后来我们一起聊起章老师,她说她还有一些年去给章老师扫墓,他用他的生命告诉过我们什么,慢慢回忆会帮助我们找到那些价值。
我那样记得章老师,是因为一件事。一开始学校美术室很简陋,刚上初一,我们班就得了一个活——帮忙美术老师整理和打扫美术教室。等我们班把美术教室收拾妥当就可以进去画画了,一般是画石膏。章老师很爱惜好不容易收拾整齐的教室,他就要求我们去画室上美术课需要换鞋。有一次,我的鞋忘记了,落在奶奶家,奶奶家靠学校不远大概隔两条街。我很怕他,我就利用下课的时间一路狂奔回去拿鞋子,回到学校刚好整队要进教室,那天我有点累瘫,特别是胃不舒服,章老师看我耷拉着,可能脸色也有点难看,我以为他会批评我,他只是问了问我,然后叫我先去画室休息一下。那节课下课,他还留了我,因为班上有点事让我去请班主任来。然后他很温柔的说,你还小,身体要保护好,胃不好会很难受,我的胃也不好,他们都叫我去看,我知道我没有事的,你要好好保护身体。
我没曾想,初中三年还没有毕业,章老师就住进医院,他当时已经是胃癌晚期,不久就过世了。高中的政治老师陈老师当时是学校书记,他有一次提起章老师,说章病重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拉着他说“求你救救我!”那个时候,哲学正在学三观。
现在想想自己初中,应该是很小的时候了。后来也遇见很多人,很多人告诉我他们不怕死,我只会说“当你根本没有接触过死亡的时候,不要那么轻易说什么,当死亡逼近,所有人都会有求生欲,只是可能到时候有一些已经错过和不能挽回!”
我一直记得那个下午要放学的时候,在章老师办公室他对我说的,他对我的影响不只是教会我观察事物和描绘物品样貌那么简单。我和他同历过的那小小一段时光,因为我总反复回忆也变得更久长。特别是,他用他的生命在告诉我——我听到别人对我说的有可能就是他要为自己说的。那我所说的,也都是要说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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