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已如愁容覆盖在穹顶之上,怕是不就即要落雨。但或亦如郁先生的“好奇怪癖”罢,仍难耐欲去寻探一二。毕竟这山虽不甚大,却也不空。据诸游人所说,这山路之间,富丽堂皇之处少极,而有不少残垣似的奇处。依其言,似这山上无可游览。但山毕竟异于京城之地,后者所游览的无疑即是那宫城皇殿,而前者则是——我以为的——为赏自然之风光旖旎的。
于是,自江上小舟下,别了船夫,看他缓缓的摇着橹,在江雾中化作一道黑影,随后便在其中无踪了。
写至此处,另插一语。虽去后将返,但仍旧如上文所云,“别了船夫”,即是此处之奇处耳——无论身在这江岸之何处,以双手相围,成一播音之喇叭,后只须唤上几声,约摸三分钟罢,船即缓缓的摇来了,由无所踪迹,渐渐在浓雾中展现出来。故对船踪之不定,是全然不必忧心的。
往山上的,是行人开辟的小径。不知何人饱囊,竟是雇了工人,运来各色石块——以鹅卵石为众——将这原本的泥路修成了砖石铺陈的卵石小径。且于些险处,又立了不少石栏,见了这光滑不已的石栏,有时竟又回想起鲁迅先生那篇文章了。此时看来,山雨欲来而小径之上也落了潮气,亦是甚滑,易于摔倒,这石栏之物,却也有用了。所幸上山之时,是为下午。秋日阳光虽不甚明朗如夏日之炎,但比起上弦之月,好的也不止一星半点了。倘若在无光的夜间上山游览,便如达夫先生,须带上几盒干燥之火柴了。且夜行山路,其阴森气息,亦是令人胆寒了。
山脚处,林木却是颇多,遮遮掩掩而难有日光入缝,亦为叶片裁成了满地碎金。而行将上去,到了山腰处,就恍有豁然开朗之感,正如武陵渔人是也——相较于山脚,山腰之林木也疏落些,小径的坡度也缓下不少。
而此处,灌木之中,却隐隐约约有几间屋舍。离开小径,向深处行几步,却看见了一小庵。虽外墙甚是陈旧,但仍然较为牢固,黛瓦朱墙者犹依稀可见。此庵名也凡,为“隐山庵”是也。或此山便为隐山耳。
此时,秋雨亦下。便要回去。回头处,看见遥遥的江上,星星点点的渔灯船火,以及镇上的光华。到了江畔,亦似从前,抬手围成一喇叭,“船!船!求渡!”地叫上几声。
果真,悠悠的江雾之中,渐渐浮现出一船黑影来。那缓缓的摇着的,渐渐的,便靠了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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