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那些失掉的记忆

朋友告诉我，长时间熬夜记忆力会衰退。

事实上对我来说，有些记忆也是麻烦的存在。多年前曾看过恐怖片的回忆，现在想起来仍然让我感到害怕。我巴不得多失掉些记忆，可这样随着时间流逝，我失去的就越来越多，放弃要有度，不能放任记忆的流逝。

我的一位高中同学曾夸我脾气特好。从这句话开始我时刻注意起了自己的言行，高中时代我从不乱发脾气，自然有了适合的朋友，正因为我记住了这句话，学会了做人和交人。

其次，那些回忆也有如天上的星星那样了，眼里捕捉到一颗，一回神，就找不见了。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朋友说我总是迷迷糊糊，可到底记起来多少，我还要看心情，难不成几十年来的回忆，都要像疤一样永远烙在身上一样，当做许许多多的如繁星的教训。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谁也无法这么能担责，但我十几年的人生里倒确实有个如此能担的。

我管他叫阿烁，初中时代的经历我记得真不多，这也是个奇葩，的亏能让我记住罢了。他的家庭也是处在摇摇欲坠的状态上，他的母亲极度严厉，总是带着怒意，据说阿烁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母亲为了将他培养成一个有用的人。阿烁称“迟早要被吃掉的事”。

我跟他不是一个班，最初只是偶尔在校门口小卖铺碰面，那时候小卖铺门口一到夏天就会卖冰水，就一矿泉水里面放着一块冰，尝过一次除了冰凉便没别的味道。阿烁似乎很喜欢这个，每天中午返校时候都要买一瓶，我告诉他“注意着点，别凉着肚子，”他称这无所谓。

有一天下午正在上体育课测一千米，阿烁在最后几米的时候飞奔到了终点，然后立马拿起冰水往嘴里灌，随后往总队伍走去，谁想没走两步便摔倒在了路上。体育老师连忙上去掐他的人中，他们都以为他是中暑了。后来因为这件事学校禁止了学生带冰水进入学校。可是没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法子，反而让阿烁抑郁不已，他是真爱冰水这一物，可他又是个老实的人，断掉了冰水，阿烁感觉自己形同虚设一般，变得忧愁不语。后来又在学校里被母亲当众破口大骂，他变得更加失神。

他是活不出阴影的人，他爱担责，经常有事没事接纳那些繁琐的事物。记得有次学校举办演讲大赛，阿烁出乎意料都的登台了，但他并没有临场发挥的能力，他失败了，当他离开的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于他的勇气，我必须给予至高的评价，但是对于他的不知自觉，我无法理解。

他是个没有精神享受的人，总是说着倔强的话，对于那些令人振奋的喜悦之事，阿烁则表现的无欲无求一样，令我更加迷惑。他说这些东西要留到以后再享受，可是任何东西都是有时效的，阿烁完全不懂。初二那年阿烁作文得奖了，本是值得庆祝的事，可是没人为他欢呼。似乎是阿烁要求的，我犹记他那冷冰冰的态度，并称“我已记下，以后会慢慢回味的。”

那些记忆在我眼里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但在他眼里确是记得的，一并记得，他也说过：“等一切都结束了，再从脑子里抠出来，一件一件去体验。”我至今都想问他“结束了吗？”不是嘲讽，但也无关痛痒。

他差一点成为了我的榜样，我也差点活成他那样，往后多年里我总是担惊受怕，想起阿烁便会想到他身后那座无形的山。他成为自己的傀儡，只记得反反复复的东西，明明根本毫无意义。

几年前又见到他，他正带着他的女朋友逛街，我向他打了个招呼，但他一时没有认出我来。我说出了我的名字，他如梦初醒般，那眼神仿佛还像多年前一样拘谨，我不明白他是如何想到去交往女人的。而后我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分迟疑，我识趣的道了声“再见”，他似乎确实有话说，可我不想听。时至今日，我都不想听，也不好奇，即便我对阿烁的记忆有如疤痕一样永恒，我也生不出好奇。毕竟那是致命致幻的。再见再见，请沉入我的脑海深处便好。

他活在自己的记忆里逃不出去，我又如何。我只能不住的叹息，记忆又不是这么用的。我为了缅怀那些失掉的记忆，踽踽独行，有时候随便拿出一个我便是心暖暖的，这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