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去ktv,有时不得己去了,发现没有一首歌能唱下来。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跑调,合不上拍,气息不足。在各位麦霸面前,自惭形秽。再后来,就越怂,压根不敢碰麦,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在ktv这样一个放飞自我的地方,我像一只无处躲藏的丑小鸭,淹没在自卑感和尴尬的海洋中,接近溺亡。
学生时代的我喜欢音乐,也会哼唱些歌曲,还在调上,自我感觉也还不错。几次在ktv的经历和糟糕感受,已经不是跑调,没有唱k经验这么简单,此情此景,触动我内心深处的伤痛,这种极端的感觉体验和童年的某个感觉那么的相像。
那是我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大街小巷,村村户户的收音机里都在播放一首叫《铁窗泪》的歌,那是一个叫迟志强的歌手在监狱里创作的作品,表达自己对失足的悔恨。他也因为这首歌的流行而获得减刑。
学校里每天预备时都会唱这首歌,全校每一个师生都会唱这首歌,我也会唱。学校里唱,放学路上和好朋友一起唱,回家还唱。
有一次,家里请了表哥表姐,还有同村的壮劳力来帮忙插秧,这种场景,最开心的是我和妹妹。漂亮的大姐姐和帅哥哥说说笑笑,家里热热闹闹的,最重要的是,家里会开油锅,炸油馍,油角等好吃的招待他们,我们小孩子也可以借机大饱口福。心里美滋滋,忍不住得瑟得瑟自己会唱的歌。唱完《铁窗泪》,自觉很好听,以为会得到众哥哥姐姐的称赞,没想到大哥说:“唱得一点儿都不好,没有感情。”
当时,一下子像被沷了一盆凉水,失望极了。我嘟着嘴走开了,闷闷不乐,心里有些不服气,我不明白大哥所说的“感情”是什么。但是,大哥又高又帅,已经读高中了,他就是我眼里的男神。从此以后,我不再那么喜欢唱歌了,再也没有专门在别人面前唱歌。
后来,初中,高中,我还是喜欢听歌的,听别的同学唱,听收音机。高中毕业时,孟庭苇的歌特别流行,甜美中又有几分忧伤,我也私下里学了几首。
大学入学的第一次班会,老师让随意表演自己的特长,我就清唱了一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不管怎样,唱得虽然不像阿锐那么好,也算突破了自己。谁知道,第二天,同宿舍的娜就开始给我开玩笑,模仿我唱歌的样子。因为我的普通话不标准,h和f不分,娜就用“hong中有dou雨作的云”怪里怪气的唱,后来,全宿舍都这么唱了。
那时,刚上大学,远离家乡,到了南京那么大的城市,同学之间彼此不熟悉,当全宿舍女孩子一起这样唱时,我感受到被嘲弄,被排挤,被羞辱,心里难过极了。但那个时候的我敢怒不敢言,只能把这份感受压抑起来,装作无所谓,继续和她们来往。只是,我再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唱歌了。
我看到那个二年级的小女孩,她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歌声,她喜欢大哥哥大姐姐,她喜欢与他们分享她的快乐,她自信,热情,积极,友善。我能看到她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当她被否定之后,她是那样的沮丧和失望,虽然她并不服气,可是她与别人分享的心关上了。不被理解,不被欣赏的她是那么的孤独,同时,也是那么的倔强。
我看到刚步入大学,风华正茂的那个女孩子,她积极,勇敢,友善而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当同室同学搞怪模仿她的发音时,她是那么的尴尬,难过,孤独,这让她感到被孤立,被嘲弄,被羞辱。她是倔强的,她们私下里在字典里抄下了所有以h和以f为声母的字,每天早晨悄悄地朗读,终于她的普通话很标准了。
我深深地看到了你,二年级的小女孩和大一刚入学的女孩。我看到你原本的样子,我接纳你可以在二年级时唱歌没有感情,我接纳你大一时普通话不标准,你的发声就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发什么声,不影响你是那个热爱自己,积极,努力,勇敢的你。我爱你!
我拥抱着内心里这两个年龄不同的受伤小孩,我能感受到光和温暖照在她们的身上,我看到那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释然了,她调皮的笑着告诉大哥“别和一个小孩子谈感情,我只要唱歌就好”。那个刚上大学的女孩子自嘲“一唱成经典”,她也终于释怀。
是的,谢谢你,亲爱的小孩,我也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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