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小,小到一转身就会碰到一个人。世界好大,大到找一个正确的人都难得要命。世界太拥挤,拥挤得什么都放不下。世界太宽敞,宽敞得闭上眼什么都忘了。
形形色色的人,一个人一个模样,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春生,发芽,数落,归土。所有人都有擦肩而过的机会,有幸还可能并肩而行,每个人相遇都会有全新的体验,或喜或悲或深或浅,只是那些刻骨铭心和清风抚柳的记忆最后都逃不过时间的覆盖,躲不过被忘记的命运,在某个路口分道扬镳。
见的人多了,时间一长,当初再深刻的记忆也都模糊不清了。有人把时间比作水,一遍遍冲刷着脑中的残枝断叶,卷着它们去了一个叫记忆深渊的地方,所有被遗忘的都在这里堆积。看到那些褪了色的支离破碎的,很难想得到曾经是五彩斑斓珍贵如宝,只是现在都是同样的下场。有人把时间比作橡皮擦,来来回回反复擦着记忆的纸张,把稚嫩的字体凌乱的颜色都慢慢擦干净了,有的会留下痕迹,用来被以后祭奠,有的连痕迹也没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这些理由几乎已无法撑起我们遗忘的速度,我们现在忘记的人,可能曾促膝长谈,可能相约牵手不变,只是那随意的海誓山盟,都被以后的自己当做年轻的玩笑罢了。亏自己还那样认真。就像现在的你很难想起儿时许下的一句诺言,那时候决定天长地久的朋友也都忘了吧。他们就像一瓶醇香的陈酿,让人心旷神怡,相见恨晚,你用精美的容器去装饰用心去保护,每日轻啜,然后抱着他去看最好的风景,经历最好的时光。直到有一天,你恋恋不舍地喝掉了最后一杯,你端着精美的容器惋惜着曾经的用心。起初还会习惯性地抱起它叹息,后来你渐渐放下了,再后来你学会忘记了,后来的后来就什么也没有了。就好比写在纪念册扉页的字,当时写字的人用的笔你看着照片都能记起,只是那段感情,像发黄纸张上晕开的笔油逐渐模糊了,化在如油的岁月中。没人知道它也曾湿漉漉地粘在心头牢牢锁着心跳,如今都以干涸龟裂,不用碰,风一吹就自然剥落。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可我们又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年老呢?时间久了,人就老了,很多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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