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字需要学习与锤炼。在练习的过程中,发现不足之处,加以精进,假以时日,便可挖出一口深井。挖井前,要先勘察地貌,是否适宜打这口井。人的心,也是一口深井。井里能挖出水,人才会快乐。为了心的快乐,就算经历再多打井的艰辛困苦,都无怨无悔。我喜欢阅读,喜欢文字带着我飞越时空的畅快感觉。喜欢在文字建立起来的大厦中,看行行色色的人和事,景和物,挣扎与奋斗。我从小就意识到,人是矛盾着的。可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而矛盾。通过读书,我知道了人太自私,利已之心往往大于利他之心。事物又都具有两面性,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并不全面。人的狭隘之心又让人不知道自省,一味地只想获取,而吝于付出。如果人类社会没有事先规定出诸多公理与道德,那世界会是一片混乱。经过长期的实践与验证,才衍生符合大众的审美标准。任何人都有例外,世界万物的不完美,才让人活着有些意思,有困难,有烦恼,人着手去解决,打发掉心的荒芜。失去了活着的兴趣,也就是失却了“爱”之后,死亡就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一些事,经历一些磨难,甚至选择生与死,这就是幸福。我拥有一颗善感的心,灵魂又让我拥有洞察这世界的感知力,是幸又是不幸。毫无羁绊的人生自由是不存在的,我选择了我要走的路,就一直走下去好了。
继续读张爱玲的作品。她的杂文还是一种意识流。跟着心走,或许是作家选择的唯一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她对周围的人事,用她的视角去看,去评,去想象,去类比。她是一个独立的女性,她不喜欢受拘束,她找到了适合她做的事。她品味到了人世的苍桑,她看透了世态的炎凉。她置身于菜市场,观察各色人物的穿着,神情,动作,活动,揣测着他们各自的想法。她爱她的国家,她希望她的国家一天比一天好。战争让人们生活在困苦中。树上掉下一片落叶,慢慢地飘零。被风卷起,又打了几个漩。终于落了地,伏在那,等待未知的结局。
张爱玲的杂文中,有上海的方言插入文本。市井的生态得以还原。我想,这段时间,是她准备想要进行小说创作前的过渡。看着她的前进步伐,对比联想到自己走过的路。我比她心急性急。总想弄明白,人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就像我眼镜摔坏的那些天,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的眼前一片迷濛。家中落了很多灰尘,我也看不真切。加之身体绵软无力,没有进行卫生打扫,时间也一晃而过了。等我修好眼镜戴上,家再不清扫,就浑身不舒服了。家中又没有可以差遣的人,更舍不得花钱请人回来替我清扫。心情变得忧烦易怒。想想,这到底是看得清楚的错,还是戴上眼镜的错。无力,才是根源。释怀,寻求解脱,通透而不迷失,生活才得以顺利继续下去。
食
食物的记忆,从小时候爸爸带我走进早点店,买给我两个肉包子开始。我们家乡的习惯,早餐必得进早点铺解决。家乡的早点花样特别多,我们最喜欢的是米粉。一锅时时滚烫的水,冒着腾腾的热气,切好的米粉放在漏勺往滚水中一烫,捞起,加一勺大骨汤,加入指定的配料,一个鸡蛋,或几片瘦肉,或其他诸如:粉肠(猪小肠)、猪肝、牛肉、叉烧(下过油锅的炸干油的肉块)、油渣……,再加入其他调料:炒花生、炸黄豆、各色辣椒、酸菜、葱蒜、……口水直接在我的喉咙打转。小时候也就是烫粉加肉汤,我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洋面包是之后引进的,那时是现做现卖。热面包烤出笼,队排得后面看不到前面。脆香焦黄的面包皮是我的最爱。往往撕吃完上层的皮,露出面包中间淡黄泛白的内里,像一块海绵垫子。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只得期待下一次若干天后排队的运气了。
还是学校门口的酸萝卜片、白菜梆、黄瓜、洋姜酸比较实惠,一两分钱就解了嘴馋。一小瓷酒杯的炒葵花,也能令几个好友分食得开怀大笑。卖炒葵花的往往是从乡村里来的老大妈,扎一块蓝方巾,白布口袋盛了小半袋。口袋就摊在地上,交过钱,蹲下身,两手并拢合围,捧一小盅炒葵花,如获至宝。或卷起衣服边,做成小喇叭样,不管衣服会不会脏。
冬天的时候,弄一空铁皮雪花膏瓶,在盖上凿眼小洞,穿一根细铁丝。放几粒黄豆,盖好盖,伸进暖手的火笼里烤。火笼用竹蔑围着深底瓦罐编结而成。有手提的柄。倒入灰,几块烧红的木炭,取暖,现成的烧烤炉。老师课上到一半,几颗黄豆发出跳跃噼啪声,一股豆浓香弥漫入鼻。课停下,老师的眼光四处搜寻,同学们的眼睛发出一道道光。有时会抓获肇事者,有时却只闻其香,难寻其踪。我的肚腹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饥饿,却没有胆量在课堂上开小差烤过。只有在课间十分钟里尝试过。香脆有嚼劲。
再就是高中时代的饼干宴。四个闺蜜凑起零花钱,尝遍商店里各式各样的饼干品种,每天不重样。每天课间分食一小块,唇齿留香。青葱岁月的少年不知愁滋味,一点点吃食就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曾经想等长大自己出息了,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吃。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才知道,其实再好吃的美食,也就是粮食的精致加工,成份不外乎大米,小麦,各式水果,鱼肉菜蔬,煎、炸、蒸、煮、烤、炖。也就是酸、甜、苦、辣、咸、涩、麻。拥有时不珍惜,失去时常怀想。当下,才是最美好最值得珍惜的。
此时此刻,我坐在桌边,怀想过往,心情平和。文字带我回到那年那月那日那刻。我走在现在,也回到过去。未来的不可知,在心中燃起希望之光。没有后悔,也不再奢求。物质和精神都一直和经历一样,增增减减,月圆月缺月亏。不悲不喜。肠饱肚空,冷暖随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