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二十一,今天,放晴了。
这里起伏不定的天气,只能让我感叹“春如四季”,突然好想念那个小镇,突然好想念那条拥挤的街道,还有那无论如何都有个定点的温度。
上个月初,告别了假期,告别了家乡,大包小包的,再次踏上征程。临出门前,妈送我到门口,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我会舍不得,所以只能半低着头,妈摸摸我的头,小声说:“妈抱一下。”
她的声音是哽咽的,我高出妈一个头,但还是弯下腰,靠在她肩上,和小时候一样,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但还是红了眼眶。
“一个人在外面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饿着,一定注意安全。”我硬含着要流出的眼泪,重重地点了个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拉着行李箱,转身出门,老爸在门外等了许久,却没有催促,他也能想到那个景象吧!
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离别,尽管从未有过那种酸楚感,从未有过不舍,但我就是本能地方案,就算是离开父母一段时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我以为我也能看淡离别,但我错了,那是不过“少年不识愁滋味”,不懂得有一扇门,踏出去以后便是客。
高三时重读《虞美人·听雨》,才看懂“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燕叫西风”,原来有些东西,不是没有,而是还没到时候。我坐在大巴上,望着窗外向后溜走的家乡,那里有我植根的梦想和母亲期盼的目光。我看着手机屏幕,不知该干些什么,黑色屏幕上倒映出自己含泪的眼眶,原来鹰击长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幼鹰被推下高崖的一刻何尝不像成人的我们因为学业、因为梦想而离乡背井的样子。
在家十九年,过着“掌上明珠”的生活,总觉得老爸太无趣,老妈太罗嗦,总说上世纪的他们不懂我的年代,直到坐在老爸车后看到他的白发,直到无意间抚摸到了妈的手掌,才明白我写了这么多年字磨出来的茧子根本就不算什么。我看过妈从前的照片,长发及腰,面容姣好,我无法想象这样一个风华女子如何在一年年的柴米油盐里磨灭了青春,如何在相夫教子的贤惠里蹉跎了年华。小时候是他们牵着我从蹒跚学步到跑,而如今,有时候,妈走久了也会感到力不从心,而这时,我是她的拐杖,其实很多时候,时光就是一个循环。
这世上,除了他们,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无条件地对你好,照顾你的吃穿,为你嘘寒问暖,盼着你快点长大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小时候天真地说:“长大了我保护你们!”可后来呢?其实这种承诺只是童言无忌,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保护他们,父母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留在身边,可天下父母心,谁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纵使有太多的不舍,也只能暗暗落泪。高三时,妈就常说,上了大学回家就是做客了。是啊,我们再也不是那个家庭的小主人,自己的天空,再昏暗也得用自己的力量使其重见天日。
其实我从来都不奢望自己能够扬名立万,更不渴求什么万古不朽,我只希望有一天,在这个家里,我能当一回撑天的“盘古”,我能回头时还可以看到白发苍苍的父母悠闲自得地安享晚年。从小到大,我只想最后能够做回我自己,所谓模仿,最终都只是别人而已,每一天都做着重复的事,即使这事是自己选择的,自认为快乐的,那也不过相当于一辈子只过了一天罢了。一辈子都在拼搏,一辈子都未曾停止,虽然爸妈希望我能有个稳定的工作,但我却只想有个磅礴的人生。
仰首西风烈,回眼浪淘尽;鸿鹄志,得舒展;父母在,听松涛,于愿足矣。
——致弱冠之年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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