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里有很多年轻人,闲暇之余喜欢在微信群里“装逼”,用做作和卖弄来展现自己并不具备的才能。有一天,部门群里让我也开始讲讲装逼,以下是我在群里的发言:
2009年,我刚毕业。之前在学校里混得不错,BBS、人人网等社交论坛上拥趸很多。有一天,在上海工作的我收到一个短信,大意是“大四的小学弟们在周末组织了一个‘装逼大会’,恳请师兄出席并担任评委”。
当时正和学校里的姑娘暧昧,心想就顺便去看看吧。于是周五在上海南站坐动车来到学校,周五周六和姑娘暧昧完了,周六下午带着健康的疲倦,准时来到了学校的某间教室。
接到教室位置的短信,就看到教室牌号,刚好是13,组成一个大写的B字。我内心不仅感叹师弟们真是用心良苦。我二话不说,拾阶而上,一路小跑,竟然快感连连。
推开教室的大门,旋即收到师弟们潮水般的掌声。我贪婪地享受着学长占年龄优势的恭维,眼睛却迅速地掠过整间教室:有三个妹子,是我最最中意的三种不同的类型。
装逼大会的主席,是XX系的一个师弟,上来就说“师兄,我们钦佩你的才华,我个人也十分喜欢你在网络论坛上写的那些文章。来,请坐主席台……”随后,我被请到了教室最前端——已经布置好了的主席台上就坐。师弟们还给我准备了一瓶农夫山泉。
我喝了水,润了润喉,然后偷偷看了看我那三个中意的妹子。只有一个妹子在看着我,我趁机用舌头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在我注视她注视我的目光中,我看到她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也许,我回忆出错了,当时我不是用的“注视”,我的目光也许是用“注射”这个字眼,更贴切些。
“装逼大会”开始。
流程很简单。与会的装逼者每人上台说5-10分钟的话,话题自拟,但都要以自我为主体,可以说学业、爱情、就业等等任何话题。然后,由我及三位评委,打分并点评。最后颁奖。当时有15个师弟轮流上场,我挨个点评。
实话实话,我当时真的佩服师弟们的幽默和机智。在点评环节,也是话题频出、笑果奇佳。三个女孩子笑得花枝乱颤。
轮到我点评的时候,我如同一个脱口秀演员接到了没有排练的节目一样,必须急智、即兴发挥,谁叫我是评委呢,总不能只靠经验和年龄来压制师弟们吧。当时大脑相当紧张,一紧张就活跃,一活跃就文思泉涌、口吐莲花。
整个“装逼大会”持续了3个小时,我一场下来,几近虚脱。和周五周六与姑娘的暧昧相比,装逼大会在智力上、体力上,甚至内力上,消耗更大。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
岁月永是流逝。
“装逼大会”虽然当时号称年年办,但大四的师弟们一毕业就各奔东西。此后的第二年、第三年,都没有办。此后,装逼大会群也渐渐冷落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师弟们在各行各业上勤勉工作、在天涯海角不同的城市里生活,他们经历过爱与被爱的幸福与痛苦,舔尝过走出象牙塔后的生活艰辛与挫折,承担了年轻时想想付诸一笑的但眼前却被压垮的压力,逐渐地变得现实起来。群里如果有人“装逼”,立马会有人劝“还是现实点吧”。
当初在“装逼大会”上那么熠熠生辉、自信满满,仿佛世界尽在我掌握中的师弟们,如今已是三十五岁的中年人,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攻击性,像一只只被安排了命运的肉鸡一样,吃饭、工作、睡觉。再看到他们时候,我仿佛看到了鲁迅的《故乡》,化用先生的文字“二胎,工作,股票,税,贷,费,债,都苦得他们像一个木偶人”。
愿永葆青春!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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