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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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老家
老二机械滴跟着老大的脚步走，脚一拐一拐的，眼光透过白布垂下的帽檐的缝隙扫着路面，刚才抬起的棺木时，抬重的几个小伙子一下子没有抬起来，执事的老蔡就大声喊叫，声音有点辟了般嘶哑。老蔡和爹年龄相仿，爹在村子里担任支书的时候，他是村长，后来爹身体原因干不了支书了，老蔡就成为支书。老蔡站在棺材前面，呵斥着几个年轻人。抬棺的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围着一个极其瘦小的人要着什么，瘦小的人头发有点蓬松，一缕一缕的支蓬在头顶。他是村里最热心肠的人了，只不过他是父亲早亡，到四十岁了还是孤家寡人，年轻的时候去南边河里洗澡，一不小心不冲到下游了，正好有一个白头发的老人从那里路过把他拉上岸来，从河里出来以后脸上煞白，在家躺了两天才缓过劲来。脑子里受了影响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但是腿非常的勤，村子里谁家有事他都是跑前跑后滴干活。而且大都是出力气的活，比如红事上刷锅洗碗，白事上抬棺打墓什么的，渐渐地，成为抬棺的领事。父亲突发疾病去世以后他更加不爱说话，大小事上总看见他默默滴站在人群外，但是需要人的时候他就会出现。脸上有点醉意了。
老蔡问他的时候，他把口袋里的一盒烟掏出来，有点委屈滴说着，由于激动更加含糊不清，围观的人更加嘈杂，而招魂幡那里的鞭炮又“噼里啪啦”滴响了一遍。老二看了看，就走到老蔡身边，说了一声“叔！”老蔡拉着老二的胳膊，朝旁边挪了挪，说是因为烟的时候，好像是少了一个人的烟。农村里给抬棺人发烟的，执事的发烟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好不在，就没有发，这不，抬棺的那个人来了给他要。老二听完，让总管的又拿来几盒烟发了，给再场的父老乡亲磕了个头。身旁都是白花花的，送殡的人群在路口停了下来，过了这个路口，就出村子了，父亲人生的这一条路就走完了。总以为长长的一生居然如此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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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金
把老头子送走以后，看着家里一地狼藉，有几个本家侄子开始收拾院子，塑料棚也解了下来，一摞摞的碗碟堆在墙脚的箱子里，强子妈去把水管拖了出来，水管里的水呲出一片水花，她对老太太说：“婶子，等一个福军从地里回来就洗了！”她嘴里说的福军，就是抬棺的领事。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冬天的下午很短暂的。
等老大和老二他们回来，院子里都点起了灯，暮色在院子上空凝结着，邻居们大部分都走了，剩下正在洗碗的福军和几个近门的人，而老蔡叔把账也算清楚了，老大和记账的小学教师说着话，老大和小学教师两个人还是同学，老大把全部的礼金点了点，装进一个袋子里。等院子里恢复安静下来，这里便成为记忆的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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