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的那把破雨伞,撑开的瞬间,露出一张阴森的笑脸。】
小时候听人说,若没下雨,屋内不可以打伞,遮荫易惹鬼。
张平是长辈们眼中的模范孩子。大学毕业之后进了一家稳定的单位,娶了一位贤惠的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大胖儿子。
春节回家,原本要在家多待几天。万万没想到,一场莫名的遭遇,差点毁了一家人。
那天,本是赶集采购年货的日子。从城里拉了满满当当一车年货回家,张平顾不得休息,就和父母一起张罗晚饭。妻子带着熟睡的儿子回了房间。
等到饭菜上桌,张平推门进去一看。三岁半的儿子醒了,一个人翻箱倒柜,屋里乱得像战场一般。妻子则疲惫的倒在床上酣睡。
角落里一把撑开的旧雨伞引起了张平的注意。他一怔,进屋反锁了房门。将雨伞收了起来。屋内没有其他人,妻子是断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屋里撑伞的。张平沉着脸问了儿子一句,儿子笑呵呵的跑开了。
从小就听长辈提起屋内不能打伞的戒训。这么一件小事,要是被父母知道了,铁定又得唠叨个半天。张平叫醒妻子一起吃饭,权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团圆的画面和睦温馨。餐桌上的一家人其乐融融。
村里赶时髦,专门腾了场地,鼓励老年人跳广场舞。父亲喝茶抽烟,和张平唠了几句家常。等母亲洗好碗筷,收拾完厨房,俩人悠哉悠哉的出门跳舞去了。
老年人,活动活动筋骨是好事。
忙活了一天,加上餐桌上喝了不少酒。困意袭来,张平简单洗漱了一番,交代妻子看好孩子,倒头就睡了。
半夜,口干舌燥的他被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吵醒。从来不打呼噜的妻子,居然鼾声如雷。
喝完水,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他习惯伸手搂住妻子。
两人的脑袋下,一股热气升腾。张平顺手一摸,烫得浑身一紧。
原来是妻子睡觉的时候忘了把手机放在上床头柜,在枕头下面这么一捂。像要炸了似的滚烫。
“这么不注意,也不怕炸了!”他嘴里嘟喃着,摸手机的手不小心按下了解锁的按键。
手机屏幕上冷冷的荧光亮起。照亮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青绿色的脸上,死鱼般的眼睛瞪得浑圆!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嘴角僵着一抹冷冷的笑容。
恐怖又陌生的脸,吓得张平“噌”一声,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慌乱的按下电灯开关。莹白色的灯光下,妻子什么时候也僵直的坐起了起来,披头散发,一动不动!
“那个!你没事吧!”张平清了清嗓子,双手抹着脸上的冷汗。
妻子没有半点反应。宽大的睡衣下,露出了半截雨伞。
“这不正是白天在屋里撑开的那把伞吗?”他一惊,脊背上倏地透过一股寒气,额头上顿时又沁出了不少冷汗。
一阵寒风吹开了窗户,撩起了妻子脸上的长发。长发下那双骇人的眼睛,正紧紧的凝着张平。
该死的灯,偏偏在这个时候闪烁了起来。
在张平惊愕的注视下,对方抖了一个激灵。扭曲的脸上微微泛出一丝诡异的冷笑,缓缓站了起来。
灯光闪烁,一具修长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原本就已经两腿发软的张平,紧绷的神经彻底崩塌。
他两眼一黑,晕倒在声嘶揭底的尖叫中。
再次醒来,已然是第二天下午,一家人围在床边,目光焦灼。
“儿啊!大半夜的一声嚎叫,把周围邻居都惊得不轻啊!”
“是啊!你老爹差点吓出心脏病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平皱起眉头一想,悚然一惊,目光落在妻子身上。
妻子冷冷的侧过脸去,透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干嘛看着我啊!孩子被你吓得不轻,我可被折腾了一宿。”妻子说话的神情怪怪的。张平的目光往下移,趴在床边的儿子,手里正捧着那把旧雨伞。
张平惊吓过度,一时半会竟说不出半句话来。他面色惨白,抬手指了指孩子手中的那把伞,惊慌失措。
父亲注意到了那把伞,蹙眉想了想,说:“这把伞,都忘了是谁落在咱们家的哩。有些年头了。”
“我记得是村东头卖豆腐的刘寡妇。第二天上山砍柴摔死了哩。她家也没个亲人,伞还不走,便搁下了。”母亲用袖子擦了擦伞面上的污渍。忽而一怔,接着问道:“儿子,该不是被它给吓着了?”
一把死人的伞!令人愈发觉着后脊发凉。
他先是缓缓摇摇头,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父母面面相觑。悄悄退到门后商量该不该请神婆来驱鬼邪。
一旁的妻子,面色阴冷的端了一杯热水,靠近张平的耳边,幽幽的呼出一股寒气:“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忽而面色一沉,她将杯子里的水,泼向了儿子。
儿子被烫得跳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
“你!”妻子换了一副委屈的神情,抱着孩子戳着张平的鼻梁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外面有了人,我都没忍心揭穿你!你倒好!一天天的看我不顺眼!有本事继续折磨我啊!干嘛冲孩子发疯啊!”
张平完全懵了,这是唱的哪一出?无奈他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又急又心疼孩子,气得浑身颤抖!
“外面有人?”父母一脸吃惊。他们赶紧随妻子一起将孩子送去了卫生院。屋里就留下张平一个人。
都说恶鬼见不得活人好,刘寡妇命运多舛。若真是她,那可不妙。
张平挣扎着爬下床,准备一个人去找神婆。
忽然,双脚被床底猛然伸出的惨白的手给紧紧攥住,身体失去重心,重重的扑倒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刘寡妇!果然是她!
昨晚灯光闪烁,张平没看清。
那张惊悚的脸,隐隐藏在床底的阴暗里。
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动着张平的身体。慌乱之中,他绊倒了板凳,抓住了凳子上的那把雨伞。
窗外的阳光还没落山。鬼魂即使俯身,也抵挡不住阳光。所以,她没有跟去卫生院,而是狡猾的藏进了床底。
妻子阴气侵蚀,阳气不足,估计脑袋也是懵的。
眼看整个身体即将没入床底,张平使出全身气力,死死掰着手中的那把旧伞。
生锈了的伞骨,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
拽住他的那股力量,在令人牙根发痒的声响中,虚弱了许多。
恼羞成怒的恶鬼,竟然顺着他的身体,披头散发的爬了出来。
张平的汗水滴落,憋着的那口气,终于爆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
刹那间,雨伞被他撕扯开来。伞骨断了大半,伞面硬生生剥了下来。
“不!”一声凄厉的尖啸,刘寡妇的影子像一个阳光下的肥皂泡,隐隐消散开来。
幸好那杯水是隔了夜的,不是特别的烫。儿子的脸上红了一大片,没有起泡。卫生院的医生做了简单的烫伤处理,便让他们回家了。
半路上,母亲轻声问妻子:“平儿真出轨啦?”
”出轨?“妻子浑浑噩噩的脑袋,经阳光一晒,清醒了许多。“谁出轨?”
“你刚——,嗨,没事!”
推门而入,张平气喘吁吁的坐在四分五裂的破伞跟前,笑得像一个凯旋的勇士。
后来,父亲听闻张平的描述之后,赶紧将神婆请到了家里。
一场简单的法事,村里许多人都来围观了。
在这段恐怖的遭遇之后,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宁静。
从那以后,家里多了许多的伞套。如果没下雨,所有的雨伞就会整整齐齐的装进伞套,锁进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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