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茫茫水,水中溶溶月。月光化作一江碎银,簇拥着安稳行驶的客船。船上挂上了照明的灯笼,融融一团的黄光,给清冷的月色添了温馨的一笔。
“是不是觉得我把自己跟你姐姐相提并论很可笑?”凌妙妙折腾了半晌,肚子又叫了起来,干脆蹲在角落里吃起馒头来。
“没错,我跟她还是有点儿不同的。”她边嚼边含会糊糊地说,“我这个人小家子气,心里没有那么多大仁大义。只要我在乎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我就知足得很呢。”
“我可为他一日三餐柔自下厨,学会五湖四海的菜糸;我可为他缝制冬装夏袍,做腰带,绣荷包;他康健我陪待在侧,与他一同待客,他生病我侍疾床头,衣不解带;我包容他一切缺点,热爱他所有不足,我了解他一切喜好,爱他所爱,厌他所恶,守护他想守护,抵御他想抵御,我愿为他付出我所有的时间、精力、能力乃至生命。这世上,他找不到一个人比我更加爱他。
凌妙妙望着沿路的木槿花,心里想,以爱换爱……这实在是个笨办法,若是遇到对的人身半功倍,若是遇到错的人呢?只怕南辕北辙,伤透了心也未必换来一顾。
只是个存爱奉为圭臬的女人,会是坏人吗?亦或是,爱被重视得过了关,也会扭曲成恨,至盈则缺?
“这还真说不淮。”她脆生生地答“我这人小家子气,遇到大命题,不敢轻易回答。不过,如果我的至亲或有爱人已在局中,我愿意为他生,替他死。
“你和慕姐姐不合适呀,你喜欢慕姐姐,你会很慘的,根本不会有人理解你,你花瓣都要愁掉了呀。换个人喜欢吧慕声,换个人喜欢……”
夜色如墨倾洒,远处的树木影影绰绰,只剩下鸟黑的轮廓。弯钩般的月牙触不可及老练地旁观人世,外头安静得连蛐蛐的鸣叫声都没有。原来,没有凌妙妙说话的时候,他的世界是这样死哀的。
“阿声!”
身后远远地传来柳拂衣的声音,仿佛不喊出来,就没机会告诉他了似的。“妙妙从没喜欢过我。”她与我们出来的第一天,宛江船上醉酒那一次,她喊的就是你的名字。”
“听闻人死以后,要过奈何桥。携手走过去,来生还能做夫妻。”慕声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颊边,他的声音已然很轻,还坚持说活,睫毛扫在她的指尖,语气很平和,“今日我们一齐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在桥下等着我?”
“我死以后,你要为我守节三年。”大雪天,新年夜,捉小鸟,堆雪人,他一生难以企及,求之不得,念念不忘。
“胆敢……爱上别人,我……”他黑漆漆的眸子轻轻一转,停住了,可惜,世上再无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