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药?药
《药品管理法》给药的定义是:药是用于预防、治疗、诊断人的疾病,有目的地调节人的生理机能,并规定有适应症或者功能主治、用法用量的物质。
首先,药可不只是治病,能够预防、诊断的也是药。比如,疫苗是为了预防;做增强CT打到血管里的造影剂,是为了检查。
其次,这个定义更重要的是调节生理机能。生病有发病机制还有功能变化。治病必须打断发病机制,改变细胞或者器官的功能。而承载这个改变机能任务的就是药。比如:抗生素通过杀死或抑制细菌,治疗感染,是打断发病机制;退烧药通过调节体温调节中枢的功能,达到退烧。
药的实质是,医学解决方案的物质载体。
比如,咱们嗓子发炎了,医生会开几片阿莫西林。咱们拿到手的是简单的阿莫西林,但是它的背后却是一整套复杂的知识体系。比如嗓子疼和细菌的关系,细菌的结构,药物杀灭细菌的机制,药在人体怎么代谢,半衰期是多少等等。阿莫西林本质上就是,对嗓子发炎这个病的所有医学解决方案的物质载体。病人不需要了解一片药背后复杂的知识体系,只需要简单地按照医嘱吃药就可以了。
药承载的是所有医学知识共同体对于某种病的解决方案。
药反映医学认知水平
只有医学整体认知水平提高了,才可能交付出更好的载体,也就是好药。每一种药,都代表了不同年代的认知水平。在认知水平低下的年代,人类只能靠偶然来发现药。
比如“伟哥”,本来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结果发现男病人吃了以后各个都“挺高兴”,原来它可以帮助勃起。所以,“伟哥”就用于治疗阳痿了。“伟哥”靠扩张血管来增加海绵体的供血,带来勃起。但它也同时扩张很多其它部位的血管,这样也就有了副作用。比如眼睛胀、头疼等等。这个药物的研发过程,就是某种物质和我们希望出现的解决方案偶然匹配上了。找到这个载体是意外所得。
新的研发思路,让好药的出现成为可能。
在电影《我不是药神》的情节里提到一种病——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以前,医学对于这个病的认知很粗浅,治疗只能靠普通的化疗药。
化疗药会带来巨大的副作用:倦怠、乏力、脱发、恶心、呕吐、消瘦、器官功能损害。同时,治疗效果还不好,病人生存率很低。
那个年代,无论怎么监管生产过程,医生怎么调整用药,患者怎么配合,药物的有效性也不可能再改善,副作用也不可能再缩小了。
药到了1983年,医生们找到了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的罪魁祸首,是一段称为BCR-Abl的基因。这段基因合成的蛋白,不断地给细胞“乱发信号”,让细胞变成癌细胞。
到此,发病机制明确了,并且精准到了一个靶点。接下来,根据靶点设计出了专门的分子药物,它不仅稳准狠,而且减少了副作用。这个药就是格列卫,它带来了一个精准药物研发的新时代。
在它以前,只有不到30%的病人能够活过5年;有了格列卫,这一数字提高到了89%。5年之后,接近99%的病人可以达到完全缓解。而且药物的副作用也大大降低了。服用这种药的病人甚至看不出任何异常,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和工作。
不同水平的认知体系,一定会出现不同水平的载体。
随着医学整体认知水平越来越深入,不仅可以造出好药,还可以让曾经的毒药救命。
比如,潘金莲毒死武大郎的砒霜,它的化学名称是三氧化二砷。在所有人眼里,砒霜是毒药,可以害人。但是,随着认知水平越来越深入,今天的医生用所谓的毒药——三氧化二砷,治疗某种类型的急性白血病。联合其他药物,可以将这种凶险、死亡率很高的白血病的5年无病生存率,提高至90%以上。
相反,如果不能提高认知水平,好药也可以害人。
比如,现在治疗麻风病结节性红斑,还有多发性骨髓瘤这两种疑难病有一种药,叫做“沙利度胺”,也叫反应停。这个药在几十年前就是臭名远扬的“魔鬼”。它曾经造成了全球15000多名孩子畸形,造成的流产、早产、死胎更是不计其数。这些畸形婴儿的胳膊、腿都很短,手和脚直接长在躯干上,就像海豹一样。所以也被称为“海豹儿”。
药但是客观地说,反应停这个药没错,错就错在那个认知水平低下的年代。这个药就是用错了人,用错了适应症。它用在改善孕妇早孕反应上,所以好药成了杀人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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