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狂暴
早上,在和康先生的一场极不理智的争吵中,我把乔当成靶子,把他往门外推,以此“报复”康先生。(超级幼稚的权力游戏,此处省略自我觉察日记500字~)
晚餐后,和乔再谈起这件事,向他道歉,问他:“那一下,你被妈妈吓坏了吧?”
乔回答:“嗯。”过一会又说:“妈妈,你为什么那么狂暴?”
我惊叫一声,转身掩面,简直无颜面对他。
乔又问我:“妈妈,你为什么啊了一下?”
我:“因为妈妈觉得你用狂暴这个词,形容得太贴切了。妈妈觉得很不好意思。”
2.好吃
第一次做红烧排骨,形状味道我自己都不敢恭维,但是乔就着汤汁,把一碗饭都吃完了。
我问:“不好吃吧?妈妈做的菜不好吃。”
乔说:“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吃。我很喜欢你做的菜。”
又说:“妈妈,你以前做的菜很好吃,我都吃得很多;现在做的菜也很好吃。”
两行老泪在心里默默地流。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自认为内心匮乏不善于给出爱,却独独对乔可以。其实不是因为我有这个品质,而是他给了我无条件的爱,我只是,对他的爱,给出回响罢了。
3.照顾
康先生感冒头疼,到407休息去了,原因是在302,我的关注点都在乔身上,没法真正照顾到他。
我一直抗拒承认这一点,直到看见康先生落寞离开的身影。
房子里只剩下我和乔。我和他聊起这个话题。
我:“妈妈觉得很苦恼,因为我不会照顾人。你觉得妈妈会照顾人吗?”
乔:“我觉得会啊。”
我:“嗯,妈妈会照顾你,但是妈妈不会照顾爸爸。难道是因为妈妈不够爱爸爸?特别是爸爸生病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要怎么才能学会照顾生病的人呢?”
乔:“妈妈,你可以写一个说明书,按照说明书来做就好。”
我心里一亮,是呢,只要有意愿,怎么做根本不是问题,哪怕是笨拙地按步骤和提示练习。
很多时候,爱真的不是天生的能力(也有可能是后天被阻隔了),需要努力的练习。
4.观察
好几次和乔聊天,乔都对我的微表情做出了准确的观察和反馈。
我轻叹一口气,他问:“妈妈,你为什么叹气?”
我发一会呆,他问:“妈妈,你有什么烦恼吗?”
甚至,我眼睛朝上看了一眼,乔也问:“妈妈,你刚才为什么眼睛朝上看。”还模仿我的表情,做出眼球上翻的动作。
这一次,他又对我说:“妈妈,说到爸爸生病的时候,你的表情就变了。”接着,做出一个微微皱眉的动作,说:“就是这样。”
我心里一凛。好吧,我所有的潜意识,透过表情,都被这个小家伙,看得一清二楚并且挑明了。
5.差距
还是在这个晚餐后的聊天。
乔叹了一口气:“妈妈,为什么你和爸爸之间总是有个大差距?”
“差距?”我有些惊讶他用了这个词。
“你很爱我,因为我也很爱你。”乔用手指着心的位置,“你觉得爸爸很爱你,但是你不够爱爸爸。”
听到乔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声,好像真的看见了一道裂痕。
又说到饭菜,我感谢乔不嫌弃味道,捧我的场。乔突然问我:“那爸爸呢?爸爸愿意吃你做的菜吗?”
我摇摇头,大部分时候,康先生的确不愿意吃我做的饭菜。即使勉强吃了,也绝不会像乔这样不吝啬给我肯定。
这也是一条“裂痕”,或者说是“错位”———我需要的肯定、欣赏和接纳,康先生很难给出;就像他需要的关注、重视和照顾,我很难给出。
我相信,并不是我们没有给出的意愿,而是彼此都被某些经验和信念禁锢了。
因此,我们之间无法流动。我们在僵化的模式里相处。互相错位,无法彼此温暖慰藉。
6.生死
睡前,继续给乔读《西藏生死书》。
我也很诧异,这6岁的娃哪里来的兴趣,连续三天要我给他读这本对我而言都颇为艰涩的书,前天晚上读完,还郑重地对我说:“妈妈,谢谢你为我读《西藏生死书》这本书。”
话说回昨晚,读到“有些人活得越久,就越愚蠢”时,乔打断我,问:“妈妈,这本书说的是对的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乔很少打断我,即使对于我读的内容未必能理解。我也从不主动向他解释书里的意思,只是把原字原句读给他听。
我回答:“这里说的是有些人哦。妈妈的理解是,如果人是没有意识地活,活得再久,也不会活得明白,所以人要经常反思自己。就像今天上午妈妈发了一顿脾气,过后妈妈会想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反思。”
乔又说:“爸爸说我会回到100岁。”
我回应:“嗯,所以你是担心自己活那么久,也会像书里说的那样,越来越愚蠢是吗?”
乔点头。
我继续说:“你不会的,因为你一直在思考。妈妈认为,现在你就有很多聪明和智慧,是妈妈没有的呢。”
乔安心地笑了,说:“妈妈,其实只有孩子才能活到100岁。”
听的时候没察觉,记录的时候才发现,乔的这句话,也是满满的隐喻啊。
的确,只有孩子,或者说,始终拥有孩子般纯净心境的人,才能活得那么久,并且不会陷入“活得越久越愚蠢”的宿命。
而每个成人的使命,无非便是努力让自己活回孩子的状态。
谢谢你,我亲爱的孩子。
短短一天,给了我如此丰富而深刻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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