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岁:我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父亲在外打工,母亲一个人在家种茶叶。家里境况一般,不算贫穷也不算太阔绰。
16岁:中考结束,考的一塌糊涂,去了当地的一个职校,管他呢,反正饿不死就行了。
19岁:马上快要毕业,进入社会才发现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你这个能力和学历不匹配。”一个面试的这样说。
于是我开始回望自己的学生生涯:沉迷于游戏,几乎没学什么东西。
25岁:家里催着结婚,但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六年,工作换了不知道多少份。手上的存款还不超过五位数,拿啥结婚呢?
26岁:匆匆忙忙找了个相亲对象。姑娘不错,不算好看,但实诚,不嫌弃我这个穷光蛋。笑起来挺甜的,就凑合着吧!
27岁:有了对象才发现钱是多么重要。有人说穷对一个男人来说只是吃馒头和牛排的区别,但有了对象就关系到尊严问题。想想这么多年东跑西跑,眼高手低,玩世不恭觉得真是幼稚。老老实实的找了个收入不高的普通工作,好好干,存点钱。
29岁:老老实实的干了两年活,手头有点积蓄了,家里又催着快点结婚。
办了婚礼,普普通通,甚至小的有点磕碜。除了自己家人和女方家人,就是几个朋友。圈子小的自己都觉得磕碜。
结婚当天,台下人起哄让亲一个。
我淡淡的亲了一口。
“我爱你。”她小声说。
我沉默了几秒:“我也爱你。”
爱吗? 我也不知道,但也这么多年过来了,感情还是有的。
30岁:她怀孕了,辞掉工作休息在家。我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天天工作到很晚,有时还干点兼职。
“你就不能顾顾家? 我一天到晚看不到你的人。”
我苦笑,钱呢?
31岁:孩子呱呱落地,前前后后花了六七万。自己的孩子,该花还是要花。
37岁:事业风生水起,在这个单位干了快十年,升到了主管,单位发了奖金。孩子也上小学了。
39岁:越来越不想回家了。我现在最喜欢下班堵车,讨厌回到家的那些破事。家不是好好休息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弄的鸡飞狗跳的呢?
车停在楼下,调下座椅,点一支烟,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光了。貌似我的家,就是这辆小破轿车。
车前是功名利禄,车后是柴米油盐。
40岁:依旧如此,但我已经习惯了,不吵架,不反驳。
“孩子成绩一塌糊涂,你怎么不管管?”
她狠狠的把卷子甩到我面前,一个与红叉叉真是刺眼。
“我看到一个不错的补习班,一节课300。”
一个月1200,我狠狠心,回头给她把钱转了过去。
47岁:孩子准备高考了,我和他妈都很担心。家里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怕影响了孩子。花大价钱请了老师,不图别的,就想让他考个好大学。
48岁:高考完了,孩子真是争气,这分数能上个211。本来是挺高兴一件事,但孩子削尖脑袋想学中文系。
什么专业? 出来能赚钱么?
我开了两瓶啤酒找他谈谈。我说选专业还是要慎重考虑,还是要看以后找工作。
“精神上的超脱比物质生活更重要。”孩子这样说。
“有啥用? 没钱饿死你。”我反驳。
本来说是谈谈,后来就变成了吵架。孩子他娘进来劝住了。
去他娘的,超脱个屁,你他娘的读书读傻了。
“我不想以后和你一样。”孩子抹着眼泪说。
我一时有点恍惚,一屁股坐在地上。算了,随便他吧。
54岁:孩子大学毕业,工作了。渐渐算是明白我这个当爹的苦心了。
“爸,我有女朋友了。”
“可以啊,姑娘咋样?”我假装淡定,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你这小子可以啊,当年你爹还要人相亲。
“挺不错的,处了好几年了。”
56岁:孩子结婚了,真是羡慕,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婚礼那天我喝的特别大,醉意熏熏,回到了自己结婚的时候。
那个人我到底爱不爱? 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
60岁:退休了,终于有点时间干点喜欢的事情。
但退休生活又不是很完美,帮着孩子带孙子。自己一些想做的事情又往后拖延了。
66岁:老伴走了,跟着她活了半辈子,到底爱不爱? 不清楚,也没有必要搞清楚了。跟着一个人过了半辈子,爱不爱都说不清楚,也是搞笑。
68岁:曾经觉得照顾孙子很烦,现在却又特别想看看孙子。
孙子忙学习,孩子忙工作,都没时间。我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想去旅游,想去世界各地玩玩,却发现身体已经不行了。一个人出去走走,一个人住,总觉得空落落的。看看她以前的照片,吵了一辈子架,现在没人吵了,还真是挺怀念的。
75岁:确诊了,是癌症。
我挥挥手说:“娃,不治了。遭罪。”
孩子说不能放弃,我没心力再去烦这些事情了。一大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
76岁:我躺在床上,身边一群人围着。我知道我要死了。
据说人死前能看到自己这一辈子,我也看到了。
跟她结婚,孩子第一次张口叫爸爸,升职加薪,有了孙子,老伴去世......一幕一幕在我眼前划过,平平淡淡,没什么成就。
我看到一扇发光的门:那是往生的门吗?我这样想着,走了进去。
心电图笔直笔直的,不会再有一点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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