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坏掉的耳机。
那是一位已经去世的友人给我的。
...不,连路人也算不上,是仇人。
那个婊子——将我的一切都夺走之后,把这个耳机送给了我。
我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居然只能感恩戴德的收下了它。
那只是一个半旧不新的耳机,它有一边是坏的,会嘟嘟的发出杂音,就像将死之人的呻吟。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意图,但当时我已经一无所有。
你问我为何落得如此地步?当然是因为,我与她之间的对决啊。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赌上时间,金钱,美貌,爱情的女人的对决。
输掉的人,只能像路边的野鸡一样终日游荡。
啊啊,那可是我的惨败,只因为一个眼神,就万劫不复。
那个狡猾的孔雀——八云紫,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将我一脚踢入地狱的深渊。
多少次,多少次,我路过那熟悉的舞厅门口,透过众多人头看到那朵绽放的大丽花,我的内心就犹如被嫉妒的火焰燃烧一般。
华丽的裙摆,贵重的首饰,奢靡的生活。这些本应该是我的所有物,她将它从我身边夺走。
她就那样,透过男人喷出的烟雾,将我狠狠嘲笑。
我当然恨,却不是恨她。
但我即使输了,也不愿意放下身段去做那后街的娼妇。
于是我就这么一直活了下来,拼死打活的挣扎,在这我不曾见识过的苦难人世中。
终于,我迎来了她的死亡。
是一场谋杀。
那可是相当了不起的葬礼啊,曾经为她而倾倒的男人们齐聚一堂,作为装饰的白玫瑰数不胜数,哭丧的友人为她守灵七天,她的宅邸长明不夜。
甚至在她死后,还有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当她还活着。
我作为一个战败者,也有幸坐在她家的丝绒沙发上,兀自痛快。
我手里捏着那耳机,望着眼前的猪猡,用那日她的嘲笑,施以奉还。
这群人根本不配爱她,连看她的资格都没有。
无非头颅上翘的小丑,脱下战袍的奴仆,举止言行只剩滑稽的蛆虫。
她房间的暗格里有一幅挂画。
那是一幅孔雀。
每一笔每一划,都经由细心刻画,末端仿佛神灵聚集,是无上的画作。
我们曾多少次在这孔雀面前深吻拥抱。
嗳,早已死去却保持开屏的孔雀啊。
你的主人,不知为了什么,将自己葬送在你美丽的尾羽前。
那凝固的鲜红,与你深色的眼睛。
是属于我的孔雀。
我不禁嗤笑。
不过是一场,属于你我的戏剧性的谋杀罢了。
这场决斗,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
我算不得输,因为最后我拿回了我的全部。
她算不得赢,因为最后活下来的是我。
而在某个雨后,我终于解开了这个秘密。
“如果,梦醒了。”
那是通过她给予我的耳机,结合那嘟嘟的杂音,我唯一能听到的话。
啊啊。
很久以前我也渴望拥抱,然而现实从来不肯轻饶。
只属于我关于爱的谋划,却总落后她无常的变化。
最后,是我的胜利。
不过,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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