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三九天总是冷的令人生畏。起风的时候更是愈加的冷。冷怂的冷。生生的和那些抛头露面的人过不去,像是有无数条皮鞭攥在风里,追着早起奔波的脸,一顿乱抽,啸叫且狂暴的凌辱,让瑟瑟发抖无处可藏。
早起送儿子去幼儿园,是已经固化了的,无论是闷热难眠的夏天,还是这冷的冻结鼻涕冬天,我都没有停歇过,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缺几天课又能怎么样呢,更加痛心疾首的是,因为我,孩子连逃课的理由都无处生发,这么愚蠢,还这么生生息息。
掀开被子,拨开炉门,将一壶冰块,温热,融化,逐渐烧开沸腾,蒸汽拍打着壶盖。啪啪的响,像是在催促媳妇快给孩子穿衣服,我提着开水去院中浇开已被冻僵的水管,和昨日一样,一大坨屎瘫在水管脚下,硬邦邦的彪在薄冰中央。不多时,热腾腾的开水,便把水管舔开了,潺潺的水冲淌着僵屎。老杨的狗出来叫了几声,这条狗叫混混,是老杨给起的名字,混日子的混,他开了两个时代的出租车,从菲亚特到福莱尔,最终没有开上捷达,半年前妻子得重病没了。女儿还在上中学,又听说医生跟他讲,让他回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粑就怎么粑,家委会的也特别关照过他,拉了很多蜂窝煤给他。近几日见他,脸上红光噗噗的,和邻居们拉拉家常打打牌,将息,浆洗以前泛的发黄的日子。
我就想,普通人苦难的一生。到弥留之际,是感恩这个世界还是痛恨这个世界呢。
我在人间溜溜达达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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