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一坛酸菜有四年的沉淀了。趁着这个风雨作妖的周六,我彻底清理了这一坛子陈货。
今早,几个饺子胡乱垫饱肚子后,我撸起袖子开干了。平时洗菜用的盆儿,里里外外刷一遍,揩干。要用的过滤盆(昨晚买的)、长勺、电饭煲格子等,一一摆在坛子旁边。坛子帽檐里的水,一小勺一小勺地舀干。打开盖子,把干货舀出来。酸萝卜,趴了融了,不要了;泡椒,破皮了,不要了;仔姜,尖尖儿融了,不要了;大蒜,挺好吃的,吃多了,放不完的屁,不要了;剩下来一些硬挺的酸萝卜、老姜,可以留下来养坛子。
干货舀出不少后,我使出蛮力,一手抓起坛口子,一手托起坛底,往过滤盆倒盐水。这盐水,啧啧,混浊浊的,暗红暗红的。想当初,它可是清清亮亮的,带着诱人的玫瑰红。倒了一半,我把坛子从桌子上移到地面上,手心不稳,“咕咚”一声,坛屁股使劲坐在地板上。不妙,我心一紧,赶紧摸摸坛底,幸好没有裂缝,老坛真是瓷实呀,没有磕坏。
我往坛子里一瞅,天啊,好多泡椒、大蒜、花椒粒、泡椒籽!舀起来实在是费事,用手抓还省事。一阵操作猛如虎,坛子清空了,但是坛壁上粘着好些泡椒籽儿。用水涮涮,可以不?坛子最好不沾生水,但是得把坛子清理干净呀。我拨通了钟红的手机号,她可是这一坛酸菜的技术指导员。
“不能用生水,要滋生细菌,最好用温水清洗,也可以用纯净水。”
“哦,要得,我用平时喝的桶装水清洗。”
“嗯,过几天,我给你拿根酸菜来!”
“酸菜是融的趴的,我不要哦!”
“跟你说了好几遍了,酸菜不是融的,是生的浸在坛子里。”
“萝卜是生的,还不是浸趴了。”
“那是盐水咬趴了嘛。”
最开始,这敦厚的坛子是静儿从农贸市场,嘿佐嘿佐拎回宿舍的。又急齁齁往里倒盐巴、塞菜,结果菜变成了黑色,我估摸坛子也报废了。静儿离开垫江后,我想把坛子扔掉。钟红说别扔,她想用来做泡菜。正好,我特别喜欢吃她做的泡菜,这坛子我不丢了,但也不给钟红。我想做一坛子酸菜,吃个痛快。
四年前一个夜晚,我在钟红娘家蹭了饭,又顺走一大瓶老盐水。钟红和她先生,提着一大袋子生姜大蒜,跟着我来到宿舍。钟红当时怀着涵涵妹儿(大宝),挺着大肚子,在一旁指挥,老盐水倒进坛子里,还掺了凉开水、啤酒。然后,我们三人在灯光下一个劲儿剥大蒜衣子。
后来,我往坛子里每塞一点东西,就加一勺盐,结果成了一坛子咸菜。钟红让我别加盐了。
又后来,一个暑假,我走得急,帽檐里没有添水,钟红或是他先生,又单独来宿舍,在帽檐里码了一层厚厚的盐巴。
又后来,暑假完,两个月没有搅动坛子,盐水起了一层白膜,钟红从她家带来白酒,倒了一点在坛子里。
又后来,在钟红的建议下,我往坛子里塞新鲜蔬菜时,顺便添一点冰糖或是麦芽糖。结果,那仔姜,那紫甘蓝,嚼起来,脆生生的,酸酸辣辣的,特别下饭。我给钟红抓了一点带回家,她和她先生抢着吃紫甘蓝。
又后来,我吃腻了,炒肉,不用酸菜了;熬汤,也不用酸菜了;下饭,更是嫌弃酸菜了。钟红怀二宝,没有精力过问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坛酸菜就闲置在桌子上了。
现在,幸福农场里的大蒜长成气候了,正好可以养坛子。我又想念酸菜(仔姜、紫甘蓝)下饭了,又想吃泡椒炒猪肝了……
坛子清理好后,我的手火辣辣的,好似在火上烤,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是酸菜味儿,估计整间屋子也是,“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罢了。我想冲个澡,但是直接倒在床上睡了,累趴了。
202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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