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

马上就奔四了，第一次陪母亲过母亲节。不是特意回来的，刚好工作出差周五办完事，周一还继续，周末刚好赶上母亲节。

艾，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工作也不轻松。也是纠结了好久，因为这次出差快一周了，大宝不停问我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提前回家；那天出发的时候，刚好和二宝一起出门，奶奶推着他去公园，他一开始以为我和他一起去公园，还蛮开心的，慢慢的我超过他们往小区外面走，他在后面一直叫妈妈，他还只会叫妈妈。叫得我快要泪崩了。尽管如此，想想陪爸爸妈妈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还是决定回家陪妈妈过母亲节。

妈妈问我这次住几天，我说3天，她掰着指头数数，说今天一天，明天一天，后天一天，哇，比过年回家还长啊。说的我心里也空唠唠的，本来回家次数就少，每次回家也都是行色匆匆，最多一天半天就走了。

母亲节，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就是陪伴在妈妈身边。买什么，她都觉得贵，不需要。给她钱，她高兴，但也不怎么花。吃饭的时候，我说这个好吃，多吃点。她说，以前吃东西觉得很香吃得多，现在吃一点就饱了，好像有人在我喉咙里掐着，吞不下去。

 回家翻出很多照片，看看十几年几十年前的自己、家人、朋友，切身感受到时光是把杀猪刀。看看照片里的人，胶原蛋白满满，现在眼角悄悄爬满皱纹，妈妈的脸变得干瘪松弛，白发苍苍。真是人到中年了，照片也看不下去了。

 妈妈从小贫穷，苦惯了，什么都不舍得扔。吃酸奶，要把酸奶盒子剪开，用勺子把盒子每个角落都刮得干干净净，扔掉的酸奶盒就好比用纸巾擦过。姐姐和我经常淘汰旧衣服，她都收着，家里箱子柜子里塞满了，回家基本都不用带衣服，随便哪个柜子里都可以找到旧衣服，有时候会翻出一件20年前衣服，妈妈洗的干干净净也不舍得丢掉，总觉得布料都还好好的，没准哪天还可以穿的。有时候姐妹能够从对方淘汰的衣服里挑出一两件拿去宠幸一下，妈妈就很高兴，总觉得物资又可以重新利用起来，不然她一个人这么多旧衣服真穿不过来。

小时候，妈妈靠着裁缝手艺养活一家人。妈妈手很巧，能够想出各种创意。淘汰的旧衣服，她就想方设法的改造成爸爸或她自己可以穿的，有的改造成布兜，背带，有时候创意之巧妙，让人叫绝，同时也心生惋惜，农村埋没了多少人才。有一次拿着姐姐家孩子带过的毛线帽子，改成小婴儿的毛线背心，周边还镶嵌一圈条纹布边。我拍了照片问姐姐，她一眼就看出来似曾相识毛线帽，为妈妈心灵手巧而开怀大笑。

妈妈还有一个特点是用词非常形象生动，活灵活现。刚刚从农村到城里，看到城市建筑外墙上挂满了一个一个空调机，她问我那些叮在墙上的苍蝇是什么？她说城里到处林立的塔吊像蜻蜓一样，到处乱放的垃圾堆从高楼上看下去就好像身上的疮疤一样。姐姐刚刚成家的时候，买的小碗她看不上，一顿饭要盛几次，她就嫌弃说你家的碗像眼珠子那么大，太不方便了。我们买东西喜欢少买一点，吃完再买新鲜的，她就嫌弃说你这点菜，哪里够吃，还不够塞我的牙缝。忙活一上午也没做出多少东西，她就自己感叹，哎，今天上午种的地还不如我的屁股印那么大。总之，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比喻，估计什么文豪听了都会自叹不如。

妈妈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不过倒很有特点，是选择性健忘。有的事情20年前发生的，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有的事情，刚刚跟她说完，一转身就忘了。刚刚走到楼上，我在房间里写东西，她打开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自言自语，我要拿什么来着，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然后又转了一圈，希望借着周边的物体能够想起来。没成功，只好悻悻得下楼，原路返回。没几分钟又上来了，兴高采烈的说，我终于记起来要拿什么了。

就写这么多吧，照片可以留下音容笑貌，文字也自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