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阿其还没有睡。准确的说,他根本睡不着,因为白天过于悠闲,第二天又没有事做,所以过着一种无所事事的生活。又或者说是过一天算一天,消磨时光。谁见了他,谁就会觉得空气是死的,面前的人是死的。他的两眼严重凹陷,不过黑暗中完全看不到。他常常有一种错觉,会认为自己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然死了。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无聊至死,但他又不去工作,他喜欢自由,谁都喜欢自由,只是阿其根本就受不得约束。在学校是如此,所以他没拿到学位证,出学校还是如此,所以他没有找到认为适合自己的工作。
他常安慰自己,自己从事的是自由职业,就和说自己是“国家后续储备劳动力”一样,以此作为安于现状的借口。不过他从不感到孤单寂寞,他爱好看书,没事就拿出书本来写字或者画画。但是无论是写作还是画画,他都显得没有丝毫的目的性,而且也不看重自己创作的东西,每每一个心里不快就把气全发在自己的书画上,无论画得多好看,写得多精妙,他随手一扔都让它们永远待在垃圾桶里。
每到深夜的时候,阿其就会不安。似乎黑夜揭开了他心中的秘密,让他原形毕露,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偶尔会认为自己身旁该有一个漂亮的姑娘,自己拥着她入睡,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感受她的温存。可一次次的失败让他害怕去想这些,让他逐渐不自信,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思想没有归依的人,他曾经的热情都已经熄灭。唯一让他不能放弃的,也只有那些任由自己扔摔的书画,属于他自己的书画。无论多上个黑夜,二十多年了他都是自己这么一天一天熬过来的,即使自己独自一人,常常在睡梦中哭醒,犹如一个小孩般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漆黑的卧室,看着天空与自己无关的轰鸣的烟花,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冷清与孤寂。那是跨年夜,可是对他来说,跨年夜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加让自己感到落寞而已。自己打小就沉默寡言,这令他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罢了,倒不如,哪一天可以早点死去,说不定是一种解脱。但是,想到一些美好的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像吃了糖一样,嘴巴咧开笑起来,即使在夜深无人的时候,他也会独自发笑,发自心底的笑。但无论他悲还是他喜,夜都寂静无声。于是他在一场自导自演的繁华的戏剧演出以后,失落的睡去了。在夜的黑幕之中,演员唯有他一人,上场和退场,都是那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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