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生活怎么变化,你都在空中安详的注视着一切。无论易章在小芹面前怎样道貌岸然,只有你知道易章在这一天的这个时刻又在和那个女孩一起在树林里调情。易章很快乐,因为你可以同时游刃在几个女孩的感情间,从洪都来的帅气的易章知道小芹是可以一辈子的女孩,同时也无法克制你二十一岁年轻狂妄的情感,每天寻找着酒吧里只求今朝的边缘女孩,并跟她们讲述宿命的故事。
四月,大学城外的田野里长满了野玫瑰,很香。
小芹还记得三月的时候易章给她摘的油菜花也很香。易章没找到银色的大树,所以也没找到宿命的井。你对小芹说,你走遍了整个洪都盆地,吃了一整月的小河里的鱼。有时候你在洪都的草原上寻找着,整片天空安静寂寞,走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睡觉,你醒来的时候常常会看到白色的太阳还有整个世界的宁静。有时候你就想,宿命就是宿命吧,每个人都不应该过多知道自己的命运,你找到了宿命的井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当年知道了自己的宿命你不会来这里寻求解答,如果你想改变命运,宿命的井也不会答应的。
小芹说:“如果你会一个人守护一座坟墓,那么我在哪里,那座坟墓又是谁的;如果你会快乐的活着安详的死去,那么你活着的时候是否与我在一起生活,易章,有人说婚姻是座坟墓,也许你一生守护着我们的爱情。”
当年你离开洪都时就是独自坐着破船沿着诺水顺流而下的,你说外面的天空是蓝色的,你说外面的世界灿烂斑斓,你永远不会回洪都,继承那千年前就留下的财产和信仰。
没人打扰/青牛啃草/河边的人家/比天老/比地老
你不愿相信宿命,你说宿命的井不过是千年留下的信仰给你的幻觉。风吹岁月抖落的尘埃,当多年后的你沿着诺水顺流而上再次回到洪都,发现你拥有和洪都人一样的穿着和冷漠,你走在曾经熟悉的洪都大街的人流里,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洪都人,就像你走在南方的城市里,所有人都不认为你是南方人一样,你注定要像所有洪都人一样继承千年的烙印,永世不改。你很难受,你再一次说你“不会回来了”,你说你想要过快乐的生活,就像南方的水里的鱼一样。
这个四月易章的班级组织去西南角的石广山春游、爬山,三千两百米的石广山对于从没登过亚热带山峰的你而言是件兴奋的事,所以你把小芹也带上了。从大学城驱车七小时到达山下的祁家湾已是下午五点,那天正是祁家湾集市的日子,来来往往的人群和三轮车阻塞了狭长的街道,你们不得不下车走过人群拥挤的街道。小芹那天穿着淡蓝的牛仔裤和粉红的吊带,配上白色的腰带,看上去得很年轻很漂亮。易章拉着小芹的手说:“不要松开手,走丢了,明天就没得玩了。”
男女分别在两家旅馆住下,等待明天的登山游玩。易章说:“你和她们去收拾房间,晚饭我们出去吃。”
傍晚的时候你们就站在湾口的小坝上,迎着山头绯红的太阳,看树面山。小芹说:“石广山真的好高哦,原来从大学城望见的山就是石广山。易章,我从来没有爬过大山。”
“山高所以总以为近在眼前,也许走到山脚下的时候你已经爬不动了。我爬过很多山但没有一座有这么绿?”
“你会娶我吗?”小芹突然问。
“我想三十五岁结婚,你等我吗?”
“我不等,三十五岁时我也变老了,二十五岁娶我吧。”
“呵,你登上石广山我就娶你。”
那天,一行三十人走了两个小时,走过无数花香的田野,登上拦水的大坝,越过无数让脚疲惫的山丘才来到山脚下。小芹说不走了,鞋都走坏了。易章抽出一棵烟放在嘴里点燃,说谁让你背那么多东西的。小芹说,坏蛋,还不是你要我买的零食。易章拉下小芹的背包拿出水果一边吃一边说,笨蛋,你怎么就买一瓶可乐,会渴死人的。小芹张着口望着天哼哼,我以为你会买啊,水背着好重的。易章也张着口望着天,一口把可乐喝了一半,说这样就不重了,来,小芹把包背着吧。哦,小芹说。
山脚下有一座尼姑庵,你们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吃饭,尼姑问要不要吃斋,小芹说讨口水喝吧,易章说您教我拜佛吧。
易章和小芹在菩萨像前跪下,小芹说:“亲爱的菩萨,易章要是以后不娶我,你就罚他给您修神像,菩萨您的眉毛要修一下咯。”
易章说:“这神像就是菩萨?长的胖了点,拜你得扣三个头,还要闭着眼睛,你能让一群女的穿着灰不溜秋的衣裳天天守着你,挺牛瓣。”
“你真的没有拜过菩萨啊。”
“听说过,哦,电视上看过。”
……
你俩在神像前足足讲了十分钟的话,一尼姑在旁站着,头上滴了大大一滴汗。
石广山很大,茂林之中芳草离离,空山无人,流水落花。在半山腰的时候小芹再也爬不动了,易章抱着难受的小芹在石头上坐下,轻轻地给她揉着小腿,“我说过,不爬到山顶就不娶你。”小芹靠到易章身上抱着他的颈说:“恩,不嘛,我可真的走不动了,再坐一会就走。易章,要不我们爬到那个山腰你就娶我。”
可是没等你们爬到山顶所有人都开始往下走了。他们说山上有一面直直的石墙,上面有微红色的奇异图腾。
一齐下山的时候小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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