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王有财一家四口在金灿灿的沙滩上摆上祭品,面向大海。双眼微湿的王有财嘴里念叨着:“致远,我有二胎了,你嫂子为我们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把喜讯告诉你,希望你在天堂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快乐。”这是电影《穷兄富弟》结束时的场景。天空是湛蓝的、大海是碧绿的、沙滩上的黄沙是耀眼的,在这样的背景下,王有财一家四口人显得是那样的微小。但是,不远处一抹绿色,加上振翅翱翔的水鸟彰显的是生命的韧劲。
《穷兄富弟》是由小沈阳主演的一部反映普通人生活、揭示社会世情的电影。谈及小沈阳,人们的第一感觉就是嘻哈剧和娱乐至死的笑料。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喜剧演员用一个身患绝症的电影中的角色完成了一种蜕变。这种改变,不是一种外在形式的包裹,而是通过剧中人物在生命最后一个阶段的深情演绎完成的。尽管影片中也有喜剧的成分,小沈阳扮演的角色也时有喜剧化的言行举止,但是从整部影片反映的主题、揭示的社会世态看,即使偶尔发笑,也是含泪的微笑。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影片截取透析社会的视角在现实生活中是能够找寻到很多“原型”的,影片提出的社会问题可以说是每一个人都可能要面对的。就是说,一部电影折射的现实问题关涉到现世世界的每一个生民。
就整部电影的故事而言,它没有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没有宏大的场面、没有惊心动魄的矛盾冲突,普通的人物、朴素的取景。影片讲述的是身患尿毒症的司机王有财,意外结识患有先天心脏病,家境优越的富二代李致远,二人意外配型相符签署“生死协议”——谁先死,谁就把自己的器官移植给对方(如果王有财先于李致远,把心脏捐给李致远,他可以得到五百万的补偿;如果李致远先于王有财,李致远无偿把肾脏捐给王有财)。为成全王有财的遗愿,李致远带着王有财给妻子相亲,王有财也鼓励李致远去见自己的初恋,人生最后的疯狂,有笑有泪,二人相互扶持着走完人生最后旅程的故事。王有财和李致远原本是两个人生不会相交的人——李致远是一个富翁,王有财是在都市里开出租车糊口的底层人,因为绝症将他们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李致远身患先天性心脏病,王有财身患尿毒症,王有财为了等待肾源,与妻女依靠一辆出租车度日,并且每个月还要进行一次透析(后来严重时一个月两次)。对于普通人来说,高昂的透析费用让他们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必须苦苦支撑;李致远背靠家族的大树,加上自己的打拼,成为一个富翁。但是,造化弄人,在人生正当时、可以享受成功带来快乐之时,家族遗传的心脏病把他推向死亡的边缘。母亲因为车祸在他九岁时离世,自己又患了绝症,父亲又另组家庭,李致远是不幸的。尽管父亲打拼创下自己的财富帝国,但是也无法把李致远的不幸给清洗。为了挽救儿子的生命,李致远的父亲愿意倾尽所有,可是在死亡面前,即使富可敌国也无济于事。
王有财在底层挣扎着苦苦等待肾源,李致远的父亲动用一切关系在寻找心脏源。机缘巧合,王有财的心脏与李致远的心脏匹配率近乎重合。因为配型的原因,李致远想用五百万买下王有财的心脏。面对这一笔巨款的诱惑,王有财也曾经动心过。但是,他对于人间却有着很多不舍;作为有钱人,李致远身上有一种人上人的优越感,钱财权势让他更加不愿意离开人世间。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因为缘分发展出了友情——两个人一起在酒吧打架。李致远心中一直有一个女神。可是,当他想向女神表白的时候,却发现女神已经是别人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愿放弃。在李致远最后昏迷的时刻,王有财来到女神的身边,帮助李致远解释,让李致远在死前满足最后的愿望。故事的结局是李致远死后,将自己的器官都捐给了别人,其中肾脏给了王有财,给予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与动力。王有财与妻子有了二胎之后,将名字命名为小远,以铭记王有财的恩德。
贫与富对于个体生命来说只是一种外在的标配。因为拥有的资源、占有的财富不同,各自的生活成色不同。但是,面对健康与生命、疾病与死亡,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有选择的权利。王有财与李致远都是为了生活打拼的人,只是由于占有的社会资源不同、身处的生存环境不同而出现了分层,进而有了不一样的生活境遇。可是,在疾病,尤其是绝症这一点上,两个人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处于平等的地位。从生病的源头看,李致远尽管是先天性的遗传,但是如果不是后期在追求成功路上一路狂奔,忽视对自己的身体加以呵护与关爱,也就不至于加速病情的恶化,直至成为不治之症;而王有财的生病完全是因为为了生活、为了养家糊口玩命地劳作,无节制地消费自己的身体、透支自己的健康。试想,如果两个人在追逐成功的路上能够放缓疾行的脚步,对自己的身体适当地关心,也许就不会让悲剧过早地在自己身上上演。不错,死亡是人生的归宿。可是,因什么原因而死亡,死的是不是值得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俗话说:“患难之时见人心。”两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同病相怜、报团取暖。因为一份契约的存在,从内心深处看,他们都希望对方能够先自己而去。这样,自己就能够活下来。但是,当真正面临生离死别的痛苦时,彼此都希望对方能够活下来,要么一起赴死。为了把李致远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王有财把一瓶安眠药倒在手中;李致远在自己离开世界前留下遗书,把自己的器官无偿捐献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其中自然有王有财。两个人,两个家庭,面对亲人身患绝症,两个家庭都竭尽所能、倾其所有,希望能够挽救他们的生命。在灾难面前,亲情、友情与爱情没有被铜臭味腐蚀,保持着原有的纯净。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李致远在与王有财的朝夕相处中感受到家的温暖、亲情的温馨、爱情的美好。正是这样,他才能够从原来的纨绔子弟变成一个惜情重情之人。如果没有王有财的影响与感染,李致远的最后时光可能是黯淡的,因为金钱是无法换来人间挚情的;同样,在王有财最艰难的时候,他的妻子不离不弃,用女性的坚强支撑着,用自己的善良温暖着别人。好人好报,才有了影片最后那幅温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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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小成本制作的影片,透析复杂的人情社会,冷暖与凉薄、财富与健康、贫穷与富有……这些聚合在影片之中,留下太多令人思考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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