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耳边说 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 断肠也无怨~~
闷热的天气,无风,似乎在求雨。
电脑里反复播放着我新近喜欢的那首歌,被大多数人嘲笑——《千年等一回》。
最近我总梦见我是一条蛇,白蛇,素贞。
却分不清前世抑或今生。
娉婷摇曳,撑了满是灵动清奇的油纸伞,徘徊在烟波浩淼的西湖畔,断桥边。目光流转,寻着那个寡情薄幸的少年郎。远远地看他走近,却无论如何辨不清眉目,只见玉树临风,倜傥非凡。扭了腰肢迎上去,却见精光闪过,已是雷峰塔下凄凉光景。
绿柳成行,细雨霏霏,西湖水波澜不惊,蛇就是蛇,眼神不好,梦了几次都来得及没看清那人面貌。我开始相信前生,生身为蛇,冷血,有什么不好。只是让我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动了凡心傻不啦叽地委身于他?为他损了真元,饮下雄黄,救他性命,盗来灵芝,逆天而行,水漫金山,甚至耗损修为生下子嗣,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值得?
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心甘情愿为一个男人付出,只因,他对她说,我爱你,永远。而最大的奉献,莫过于替他生下一个孩子,无论是人是妖,都难以绕出这一段恶俗的传说。替他生一个孩子,和他欢爱一场,哪怕承担了日后的背叛和辜负,那个孩子就是最好的记忆,爱过就是爱过,无法抹煞。
一千年,连盼望都布满皱纹,连等待都生出白发,连回忆都沾染尘灰,我倒宁愿是妖,是蛇,蛇精,白素贞,一千年之后,无论那个男子如何转世,她都依然如故,笑靥如花地等在断桥雨中,伞还是那把伞,人已是生死轮回。
我还是遇见你了,不是么,断桥边守候的,夜夜入梦的,终究要来,夙缘,使然。
蛇的体温是随着外界温度变化的,当你把我握在手心,深情凝眸,悉心呵护,我便是温的;当你把我揽在怀里,轻吻细啄,舌尖交缠,我便是热的;当你把我揉进身体,热望升腾,极尽温存,我便是烫的;可是,当你背转身,一步又一步,渐行渐远,我开始冷却;当你寒夜无声,遥不可及,成了我心头不堪碰触的伤痕,我便已冰冻。
把我当成一条蛇吧,可以不叫素贞,随便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像你早已忘记你的几世轮转。你的温度,就是我的温度,你给我温暖,我便快乐,给我冰冷,我便哭泣。你的体温,我生之恋。
法海的紫金钵盂精光闪烁,还不悟么?观世音菩萨指点你经历人世间最痛苦东西“情”,为的只是让你能够懂得“了”!我不肯,实在是不肯,你的怀抱那样温暖,我冰冷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人类的温度,心都开始融化,胎结腹中,那是我们的孩子。那一世我已经报恩,这一世,我只想尽忘人妖之别,温柔缱绻,哪怕再不要什么道行,什么仙班。法海冷笑,你以为这许多轮回之后,他便不会背弃你了么?你以为他说珍惜便会不在意你是妖精?钵盂里精光大盛间,我最后一次看见自己泪眼婆娑地等在断桥,烟雨蒙蒙,绿柳如烟,伞下旖旎的,是他和她。终于看清他的面目,似曾相识,却远在天涯。他们一边指点着如诗如画的风景,一边不时停下脚步留影,有拥挤的旅行团从身边走过,他总是把她护在手臂间,生怕碰坏她。我一步一步走进这并非幻境的幻境,听得见他微微笑着对她说,我只爱你一个,看得见他吻上她额头的红痣,深情款款。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我的身体开始冰冷,失却温度,钵盂里纵横的寒气汇入了我的眸子,我想哭,没有泪,叮当一声,落下晶莹冰粒。我的记忆也在飞速后退,前天,你说,要去杭州开会,一个星期前,我们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一个额头有红痣的女孩,一个月前,我被你抱在怀里,你在我耳边轻轻呵气,温热的手抚在我还未有任何变化的腹部,说,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们结婚吧,一年前,我们初相识,西湖,断桥,纸伞,前生!
一生爱,是人,生生爱,是妖。
我还是愿意做回那条蛇,来生呢?雷峰塔倒,西湖水干,人人都以为雷峰塔就是那映照夕阳的巍峨建筑,怎知,它是我生生世世都无法推倒的无悔寂寞。
断肠无怨,你,懂么?
over
网友评论